长老们悉数来到季府正殿,三三两两坐下,皆是一头雾水。
金丹真人轻轻敲了敲桌面,沉声开口:“老夫这次请诸位前来,是因为远山已死,死因却未理清,想起大家一同商议,然后决定家主令的归属。”说话的同时,几名大夫领命,前往季远山停尸之处。
乍一听到季远山已去的消息,长老们都面露惊讶,隐秘地互换了几个眼神,各怀心思。
“侄孙媳妇,你先说吧。”
大夫人坐在原本家主的位置,旁边站着她的儿子季清荣。
她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叹了一口气道:“方才欺瞒祖叔父,是我一时心急。但远山的死,确是被奸人所害。祖叔父切莫被那人蒙蔽,我这里有确凿的证据,还请传证人上殿。”
众长老都将目光投向了金丹真人。
白发虬髯的老爷子嗯一声,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传。”
这证人不是别人,正是季鹰的母亲——兰夫人。
兰夫人走入殿内,娇娇弱弱朝众人福了福身,话还未出口,眼泪便先一步落下,“奴家这孽子,心性狠毒,他自小养在外头,远离了季府的荣华富贵,竟因此恨极了季家,更怨上了家主。早在除夕那夜,季鹰这孽子便试图拉拢奴家,让奴家往家主的饮食中下药,被奴家断然拒绝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奴家一时心软,替他瞒下了这事,还好生劝诫了一番。但这些日子,奴家心里越想越怕,便悄悄地让大夫人多加注意。岂料,他还真是丧心病狂,真的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正是如此,这段时日,我格外注意家主与季鹰的一举一动。那天,发现有些异常,慌忙赶了过去。只见季鹰这厮竟伙同他人,偷偷将召唤阵法改成了邪门秘术,吞噬了家主的神元,与他一道的恶人们人多势众,其中还有几名大夫,生生给家主灌下药物,阻塞家主的经脉。我还是晚了一步,抢救不及,家主还是急急撒手人寰。”大夫人接话,补充道。
正巧这时,几名大夫也查验完毕,上前禀告:“家主神元全毁,灵力枯竭,最终经脉堵塞而亡。”
与大夫人说的分毫不差。
众人一致将目光放到了季鹰身上。
其中一名长老偷着觑了金丹真人一眼,咳嗽了两声,徐徐道:“这……连母亲都亲自指证儿子了,且证据确凿,并不存在疑惑……真人,您看……”
长老很是公正。他虽然心动家主令,但左思右想,觉得好像怎么着都与他无关。若占嫡占长,家主令便归大夫人母子;若举贤任能,家主令便归金丹真人,并无他半分羹。不如随意听听,早些了事吧。
老爷子掀开眼皮子,瞥了众人一眼,用下巴点了点季鹰,“你说。”
季鹰垂头敛目,躬身作揖,“是。”
他冷眼看着兰夫人,露出一丝蔑笑,“晚辈自小养在外头,日子久了,也稍稍明白,此事并非家主所为,而是兰夫人一手促成。敢问,为何这种情况,我会去怨恨父亲,而对母亲却坦诚相见。恕我直言,这想法,倒像是失了心智。”
修行之人,子嗣稀少,母亲亲自将孩儿送走之事,令几位长老不悦。他们才知其中内情,目光在兰夫人与季鹰之间来回打量。
兰夫人接收到大夫人的眼神,正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还未想好,便听得那头季鹰继续发问:“而且,晚辈还有一惑不解。照兰夫人的说法,想必是亲眼见过那药,那药生得何种模样?”
这种胡编乱造的借口,最不好处理的便是细节部分。他不信,急着替季清荣准备认主过程的大夫人,会细细同兰夫人讲述具体经过,还去将细节填充得完美。假的便是假的,只要往下头挖下去,必定会露出破绽。
“自是一粒深棕色的药丸。”兰夫人舒了一口气,胸有成竹答道。主母虽未细说,但她还是了解了个大概,知道家主出事与季鹰服下的药物密切相关。除夕家宴的晚上,她拿到手的,正是两粒深棕色的药丸。既是相关,药丸自然也就差不离了。
季鹰嘴角微微上扬,“哦?既然我将药物给了你,自然会将作用告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