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阿贵被方才一连的事情给惊回了神来,见状连忙抱住李季年,将他往外头带去,“走,别跟他们打,你会被他们打死的,走,走。”
洪阿贵好容易将人拖到赌场外面,把后头那些瞧热闹的人甩开,他见李季年也有些平复下来,便讪讪的松开手来,“那啥,妹夫啊。那个,咳,你咋找到这来的呀。”
李季年胸膛不断起伏,闻言又扑了上去,抓住洪阿贵的衣领,“幼娘呢?我问你幼娘呢?啊!幼娘呢!”
此时已是黄昏偏晚,天色黑沉,西面的一点红阳还不如赌场门前晃悠的灯笼要来得更明亮些。如此昏暗的环境里,洪阿贵却很清楚的看见李季年泛红的眼白,当即骇住,险些将话脱口而出。
他心中咯噔一声,急忙忙的将话咽回去,但脖子还是不自主的往回缩去,明明是比李季年高上一个头的壮年男子,此刻却如过街鼠一般瑟缩着,“阿荷,阿荷没回去吗?”
李季年攥着洪阿贵衣领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没有。”
洪阿贵总归是个流荡多年的混子,此刻总算勉强稳了稳心神。他吞下一口唾沫,道:“阿荷回去了的啊。我,我有叫她回去的。我,我……”他突然停顿下来,而后很激动的反拉住李季年问,“阿荷呢?阿荷没回去吗?我叫阿荷自己回去的呀,我交代了的才来的。”
李季年并没有回应,只手上的动作越发用力,指甲泛白亦不曾松懈,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洪阿贵不放。
后者匆匆撇开头去,脑门胸背上涌出点滴汗,湿透衣衫,“我,阿荷,我……”
李季年耳中有嗒嗒蹄声与车轱辘旋转声由远而近,至最响复又低去,却于中途停顿,紧接的又是一阵“娘子”“小心”之类的杂乱人声及渐至背后的步声。
李季年对周遭的这番响动并不在意,洪阿贵却在吞吐中高呼道:“阿荷!”而后便是一声很轻的并不清晰的:“年郎。”
李季年很震惊的送了手,扭头看去,正是他久寻不见的洪玉幼。
他快步上前,很仔细的去看洪玉幼的面庞,双手及其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见并无伤痕青紫,方松下一口气,“幼娘,你去哪里了?你的衣裳怎的换了?”说这话时,
他握住洪玉幼的小臂去摸衣袖。
洪玉幼一下将手抽回,脸上泛了些白,“这衣裳是今早阿兄带我去买的。”
李季年眼中颇有些疑惑,闻言立刻扭头去看洪阿贵。
洪阿贵则“啊”了一声,有一下的怔愣,而后立马称是,道:“我今早带阿荷去买衣裳了。阿荷!”洪阿贵陡然拔高声调,是斥责的语气:“你去哪里了!不是叫你试完衣服回家的嘛。”他言罢又讪笑着冲李季年解释道:“那个店的掌柜是我老相好。这不有人来叫我玩嘛,总不好不给面子,我就丢了点前,和掌柜说要是不够,账先赊着,衣服让我妹子先穿走。等她出来要她自己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