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值夜的是妙人、妙音,剩下两个忙完手上的事后,便借小厨房烧了热水说要泡脚。
妙语将脚探进木桶,眯眼享受这暖烫之感,还极舒爽的呼出一口气,片刻后她才睁眼与妙言闲话,“你可有瞧见那个厨娘的脸色?老夫人说出花痕二字时,她那脸啊。”妙语将尾音拖得略长,以示内心感叹。
妙言抬手要挡她的嘴,“声儿小些,隔壁睡着卫嬷嬷呢。”
妙语将她手扯下,“我晓得。”她静了一会儿,听隔壁无甚动静,方才开口道:“你当卫嬷嬷心里头舒坦啊。”
妙言不解,投去个询问的眼神。
妙语叫她靠近些,等两人坐到一块后,妙语才对她附耳道:“我那日无意间瞧见卫嬷嬷同李栗子站一块,我原当是卫嬷嬷在训话,不甚在意。待要走时,却瞧见李栗子从袖口里掏出封信递给卫嬷嬷。”妙语掐在这处顿了顿,等妙言不耐的推她示意继续,才极满意的笑起,往下说道:“我见此,自然留下不走。但这二人却不知为何,皆不再言语,我等得急了,才听见李栗子开口唤卫嬷嬷‘姑母’。”
妙言惊愕的张了张嘴,后又疑道:“我怎记得卫嬷嬷是秦国公府的家生子?”
妙语摇头,“她来路和咱们一样。”
妙言还是不信,“那为何嬷嬷姓卫?”
妙语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听闻是救了老夫人,才被赐姓的。你瞧见过她身上没?我有次给送热汤,正好瞧见她身上有个疤,估摸着就是救老夫人留下的。”
妙言颇惊奇的看向妙语,将后者看得心里发毛,才叹道:“你还真是个包打听。”
妙语还当时什么叫她如此看自己,闻言回了个白眼。
二人又闲话片刻,才取布拭脚,上床歇下。
数日过——
至九月廿八这日,国公府的前头两个儿媳照旧早起省过老夫人,临要走时,却有周婆子慌张赶来,待她到门口将时见里头还有人在,方缓了脚步,略整行装。可她面容还是不同以往的淡漠从容,而是焦急不堪。
她快步走至卫懿礼身侧附耳低语几句。
卫懿礼闻言,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她抬头,眼对上两个儿媳探究好奇的目光,“洪氏临产,大郎媳妇留下帮着点。”
二人先是一愣,洪氏应到下月底生才算足月。若现下发动,那便是早产了。而后就各自盘算开来,但面上皆不做显露,依次告退。
“嬷嬷在吗?”戚善珠进院子,先往田嬷嬷的房里去,迎面碰上伺候她的小丫鬟素果。
素果放下手上的盆答道:“嬷嬷方才起身去小厨房了。”
戚善珠看了眼她后头,“你手上活计先交给别人去做,到嬷嬷身边伺候着,一会儿让她来我屋里。”她又叫两个粗使婆子接过素果的东西。
素果立刻笑开,当即应好。待戚善珠离去,便将甚么盆啊布啊,不论脏净一股脑的塞到那两婆子手上。她见二人面色不豫,歪头笑了笑,“素果倒是想自个儿来,可方才夫人的话,您二位也听着了。”她拿手指了指屋里,“甚么窗沿呀,桌呀,椅呀都得给擦干净咯,不能见着丝毫灰。”她话音一落,手上动作即变了,摆出个请的姿势,“有劳二位嬷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