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轻骑在云慕城外停下,慕承陆按着胸口喘气,瞟一眼慕南烟,觉得自己一个文弱之人给一个在山林里生活了四年的妹妹做大哥很有压力。
慕南烟翻身下马,递给慕承陆一个水囊,抬手捏了捏他的手臂,“大哥,你该锻炼了。”
慕承陆脸上因为跑马而泛红,正好掩饰了他的尴尬。无力地瞟慕南烟一眼,喝下一口水,缓过气来便翻身下马,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倒是木香反应够快,在他砸向慕南烟之前,踮脚从马上跳起,接住慕承陆稳稳落地。
慕承陆晕乎乎地被一个女人打横抱着,半晌没回过神来,直愣愣地看着前面的女子小麦色的下巴,一张脸与天边的火烧云的色泽无二,女儿香顺着鼻孔钻入,刚稳住的呼吸也局促了起来。
慕南烟倒没注意到慕承陆的异样,只是看了看将暗的天色,对木香道:“我与丁香先回去,你随大哥在这里歇一歇,晚些时候再进城。”
她不知道慕家如今的情况,总要先回家见过慕鞅,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她也未停,目不斜视地拉着马就走。
木香一本正经地应声。
慕承陆:“……”我这个做大哥的既没地位又没面子,没有人来问一问我的意见吗?就这么孤男寡女?!
慕南烟哪里知道慕承陆心里冒出了这么多的粉色小泡泡?在慕承陆被木香放到一边的石块上坐稳的时候,她已经与丁香拉着马车进城了。
到了中台山的云唐看到空置的屋子,拉坏屋门上的锁,进屋等了几天,又让人满山地找,在食物用尽之后,终是意识到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
古朴的雕花大门打开,慕南烟感觉到一股萧条的气息涌出。十岁到十四岁是长相变化极大的一年,门房乍一眼没认出她来,确定了她的身份之后立时面露惊喜之色,拔腿就跑。
她将手里的缰绳递给丁香,大步向前走。粗制的衣摆随着她步子生出风来。停到栖梧院的时候,慕鞅和张氏正听到门房的禀报走出院来。
看到她,张氏先一步扑过来,扶着她的双肩仔细打量着,确定是自己的女儿没错,又看到她一身的粗布麻衣,还未说话便先哭了起来,“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慕南烟并不擅长安慰人,无助地看了一眼慕鞅,见后者竟站在那里眼尾竟有些发红……只得抬起手来僵硬地拍着张氏的后背,“母亲,女儿没受苦,你别哭。”
张氏的声音娇柔得让人心肝发颤,她狠狠地瞪着慕鞅,话都是对着慕南烟说的,“怎么可能没受苦?那深山老林里,一待就是四年,若不是这只蛮牛不懂得变通,怎么会把你逼到那里去?我可怜的儿,自小被送进宫里,回来没享几年福,又被送去那样生活艰难的地方。也就是你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能活得安稳?”
她的话和目光一点杀伤力也没有,慕鞅却放下身段向妻子赔罪。
慕南烟哭笑不得,心里被填充得满满的,又隐隐有些羡慕自己的母亲。父亲是慕家家主,要撑起慕家的一片天,对外从来不会示弱,但在她母亲面前,从来没有半点脾气,竟好似比她母亲的性子还要软上几分似的。而她的母亲也不是空口一说,若她出了事,她的母亲必是心无宁时,恨不得以身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