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极度饥饿的时候,食物的诱惑力是最大的。
乔棉咽咽口水:“你怎么猜到我想这一口想得发疯?”
“唐人街也有中餐馆,他们的手艺肯定叫你失望。”肖让凑过来,下巴轻轻搁在乔棉肩上,“老爸私房菜出品,我叫小彭打包了六份,你慢慢尝,不够吃明天继续打包。”
乔棉拉开餐包的拉链,无意中抬头,恰巧注意到不远处凉亭里打盹儿的彭磊。
她问肖让:“一整天了,小彭还没走?”
肖让如实答道:“海滨度假区酒店没有空房,他等着送我们回家。”
“恪尽职守的好员工,”乔棉感慨道,看看腕表显示的时间,“七点五十点了,喊他一起吃吧!要不然晚饭变夜宵了。”
“打个赌,我估计我准赢——”肖让胸有成竹,“小彭已经受了一天的视听刺激,他不会过来的,你软硬兼施都不管用。”
乔棉回想白天,彭磊目不斜视坐在游艇里、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足以印证肖让的观点。
她不再坚持,转去摆放餐具。先铺上一层便于清洗的涤纶餐布,然后她拿出摆在表面的三盒粥,将下面一盒摸着最热乎的递到肖让手中。
“喝粥吧,马上八点了,喝完吃药。”
“宝宝,如果我很听话,你会不会奖励我?”
“当然!”乔棉应道。
“太好了!”肖让上半身挺得笔直、双膝并拢,手捧餐盒,保持安静乖巧的坐姿。
喝粥时,他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肖让又端起一碗,不慌不忙地喝下。
乔棉见他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不觉心生疼惜。她找到背包夹层里的手帕,帮他擦汗擦嘴。
“真香!”肖让没头没脑地大叫一声。
“你说粥吗?”
乔棉尝了一勺,虽然是熟悉的味道,但肖晋齐私房菜采用定时大锅炖煮,与秦阿姨手工熬制的皮蛋瘦肉粥仍有区别。
“不是粥,是你的手很香。”肖让抓过乔棉的右手,把勺子放到一边,鼻头贴上她的手背细细嗅着,仿佛这只手是人间不可多得的顶级香料。
“你啊——”乔棉微笑,“前年我回国探亲,你送我一块上好的檀香。我在唐人街古董店淘了香炉,时不时用它给衣服和屋子熏香,手帕也熏过。”
“不是檀香,是你皮肤的香味!”
乔棉拿起手帕仔细闻闻,又闻自己的左手,并没有特殊的气味。即使早晨出门前喷过香水,她也只喷了两喷在裙摆上,这会儿早已不再留香。
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难道医生提到的颅内瘀血,不止压迫了肖让大脑的记忆专区,还能引起他的幻嗅?
“我身上没味,你闻错了。”
“我说有就有!”肖让锲而不舍,黏在乔棉身侧动也不动,每深吸一口气,嘴里还念念有词,“闻香识女人,你是天然香。”
乔棉被他弄得奇痒难忍,一个劲往后躲。
肖让哪肯就此罢休?
他像嗅觉灵敏的犬科动物,从乔棉的右手闻到左手,又贴得很近去闻她的脸和脖子。
斜靠着凉亭柱子小憩的彭磊,猛一睁眼正望见这番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