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府
正厅里几名舞姬酣歌恒舞,转身摆袖、俯腰回眸,一颦一笑间都透着风情与妩媚。
一曲舞后,厅堂里响起鼓掌声,舞姬们盈盈一拜退出门去。
“哈哈哈,王爷都是从哪儿搜罗这等美人,倒叫老夫好生羡慕啊。”文国公抚须大笑道。
靖安王举起酒觥遥遥一敬,扬唇颇为得意道:“这些是临香阁的美人千金难求,本王费了好些心思弄回府上的。”
靖安王淫|欲贪色在虞京可是出了名的,比起贪欢享乐可不输当年的清河王。文国公笑了笑,回到正题上:“这几日老夫进宫去,发现小皇帝似乎比起前些日子沉稳了不少。”
靖安王挑眉,不以为意道:“这倒是奇了,没了顾言之他还镇定得下去?”
文国公想了想,哂道:“这不是长公主归朝了吗,小皇帝还是长不大,总得有人在边上守着,龙椅才坐得安稳些。”
语罢,两人放声笑了起来。从前他们便觉得太子孤僻懦弱,如今当了皇帝也不见得长进多少。若不是忌惮顾言之,他们压根没把李曦放在眼里。如今顾言之锒铛入狱,只要坐实了他的罪名,日后的朝堂便是任由他们左右。
“国公爷,你说说长公主怎么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呢?”
这个问题倒是令人费解,淮阳公主归朝后人们众说纷纭。
有说是因为她与德明帝自幼感情好,如今听说朝堂出了事,就回来相陪左右,劝慰德明帝。还有说是因为首辅大人获罪入狱,赶着回来落井下石,报那陈年旧账。
比起前者,他们更愿意相信后头的说法。当初顾言之抗旨拒婚后李娇便愤然离开皇室,想必心底对顾言之恨之入骨。
“若是长公主能为我们所用,那是再好不过的。”靖安王沉吟道。
“这样,明日我派人前往公主府谈一谈口风。”文国公道:“王爷还需再向小皇帝施压,早日让顾言之定下罪名以绝后患。”
“放心吧,只待凉州刺史冯宽羁押入京,人证物证确凿,小皇帝不信也得信,届时便能将顾言之一党一网打尽。”
文国公斟满了酒觥举起:“靖安王,老夫在此敬你。日后待贤王回京,必当报王爷今时之恩。”
入夏之季,天气偶有燥热。
下了场雨后蚊虫多了起来,扰得李娇一夜都未睡好,天破微光时她终于从榻上翻身坐起。
“小顺子。”她清声唤道。
小顺子正在外间打盹,昨夜是他当值守夜,因为蚊虫太多燃了熏香也不管用,前半夜他举着扇子坐在李娇床榻前为她驱蚊,后半夜才去外头守着。
听见呼唤声,他打了一个激灵,骤然清醒。
跌跌撞撞跑进屋子,一扑腾跪在床前,摆正了帽子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李娇原是有床气的,但看他那滑稽的模样顿时笑了起来。真不知这冒失性子是怎么在朝元殿活下来的。
“起来吧。”她懒懒开口,搭着小顺子高举的手臂从榻上下来,坐到梳妆台前。
小顺子把金缕薄纱替她披上,谄媚道:“早上凉,殿下当心身子。”
李娇睨了他一眼,勾唇道:“你这小子,傅公公可疼你了吧。”
他干笑两声,粉白的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宫里头宦官无后,总会收几个干儿子指着百年后为自己养老送终,傅公公也不例外,收了几个瞧着机灵听话的小太监做儿子,小顺子就是其中一个,他是不够机灵,但胜在嘴甜啊,日常嘘寒问暖,附和主子的喜好可是这宫里最重要的生存之道。
”上回顾言之擅自进本宫寝殿可是你授意的?”
小顺子心里一咯噔,瞧公主这语气似乎不太满意。于是跪地苦着脸道:“奴才一时会错了意,殿下恕罪。”
她冷笑两声,攥着他的耳朵道:“你这小子,下次胆敢再擅作主张小心你的脑袋。”
小顺子吃疼惨叫:“哎、哎哟,奴才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