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雏鸟新生的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人身上。浓郁的酒气,以及某种糜烂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片桐智司朦胧地睁开眼,似乎还没有发觉什么不妥。一只女人光洁的手臂搭过来,他盯着看了三秒,忽然坐起。
女人被他吵醒,就那样闭着眼睛,拍拍他,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她费力地睁开眼,昨夜喝得太多,此时浑身都是酒精后遗症,头痛欲裂。说起来,都怪昨天那个混蛋,因她不小心说漏了而得知自己是法医后,话都不谈完就拎着包跑了,扔下她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美女!这种没风度的男人,跑了也好,省得纠缠多了才看透他的真面目,徒增麻烦。
想到这里,东海林思绪一顿。不对啊,昨晚那男人跑了,那现在这个是谁?
她睁眼看过去,先是一个赤|裸的胸膛,充满着年轻的质感,然后,她看清了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她翻身坐起,被子捂住胸前,却仍旧露出大片奶白色的肌肤,睁大眼:“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片桐的交往人群,从来都只有开久那帮泥里打滚的不良差生,还有黑帮的一部分人,平常别说同龄女孩子,就算街头阿婆他都很少搭话。他对于女人,从来都不怎么在意。而此时,却在他面前,赤身裸体一个成熟漂亮女人,卷发披肩,细眉浅淡,双颊还残着睡中红晕……向来能打能抗的智司,此时却束手无策了。
那女人打量了一下他,有意无意在他身下某个部位停留了一瞬,片桐拉紧了被子。她在最初的吃惊过后,很快就平静下来了,仿佛这不是一件大事。她极其平常地问话:“你不会……还未成年吧?”
片桐的手紧了紧,但表情一如既往地绷着:“我明年就高三了。”但日本20岁才算成人。
东海林一脸人生错乱的表情:“完了,我居然引诱青少年行淫。”她迅速在被子里穿上几件衣服,片桐不免要看到她一些私密衣物。他这么大一个块头,觉得整个空气都在排斥自己,只好微微错开眼睛,又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退缩。东海林却毫无女性的娇羞心理,她只觉得自己兽行了一个小孩,满满的罪恶感。
她勉强穿好衣服,致歉道:“这次的事情真是对不住,我昨天心情不好喝多了酒,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就……”她忽然想到什么,问:“你第一次?”
片桐直直看着她,东海林了然,如此却更愧疚了。“第一次就给你这么糟糕的回忆,真是罪过。希望你不要太在意这件事,如果它给你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那我就更不能原谅自己了。”
片桐依旧一动不动,只默默看着她。于是她又道:“你放心,我们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见面了,你要是心里别扭,也不用担心,你不会再碰到我了。这次的事真的很抱歉,你若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跟我提。”说着,她找出钱包,似乎是要用钱来表达愧疚。
片桐终于说话了,声音沉定,却抿着嘴:“我不要钱。”
东海林抬头:“那?”
他却迟迟不说话了。东海林道:“总之,你先穿好衣服再说吧。”
东海林趁他换衣服的时候,做好了早餐。见到他出来,就指着道:“我做了两份,如果你对我不是那么恶感的话,就吃完再走吧。”
片桐沉默地坐下。东海林欣慰地笑。
“一会儿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走吧?”
他冷淡地拒绝,也不抬头:“不用了。”
东海林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玉指轻推,就到了他面前。“这些够吗?”
片桐脸色一时很难看,语带冰封:“我不是公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