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南海那些一边延续着捕捉土人为奴的传统,一边与海上私贩争斗而尤有彪悍遗风的岛藩,这些夷洲的藩家显然在本地世代安逸的太久了,以至于眼界和格局也大都被局限在了这一隅之地,而看不清楚比眼前的得失,还要更长远一些的东西。
这也是他得以轻易收复聚拢此辈,或是挑动其内乱而扶持出临时代理人的契机和因果所在。
正所谓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可世上又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呢。他们这一霎那的心情变化,并没有能够改变和影响,战场继续发生下去的事态。
枪林弹雨箭如雨下的转瞬之间,两军阵营已经开始按照之前的部署全面接战了。
然后,却没有发生令人热血沸腾的混战与厮杀,在排好队列严阵以待的淮军铳炮大阵面前,正所谓是没有特点就是最大的特点;
不管敌从几路来,又是何种阵势和战术,淮军都是严整队形不动摇以不变应万变的一大片排射的密集弹雨,只管一股脑儿堆砌过去了账。
无论是从中线推进的密集阵列,还是从两翼包抄掩杀过去的散乱轻兵,或又是混杂期间持盾演进的甲兵,就如同秋后割麦一般的,一片片被击倒、打散在冲刺和突进的过程当中;
就连摸到对阵边上去,与坐在最前排地上待机的淮军白兵,来一场近身的格杀和肉搏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一阵阵驱使上去又死伤累累的溃散开来;或又是在进击的中途就不堪忍受迎面的排击,而狂吼乱叫着仓皇败下阵了来。
就算是比较给力一些的弓手大部,也在来回几轮对射的伤亡交换之后,就已经是力竭身疲,再也忍受不了迎面的连绵打击,而不由自主争相向后退让和逃避开来了。
这种出乎意料一边倒的损伤和被杀戮的结果,就算是有意多用这些杂流部队,来消耗敌阵锐气的澄海世子梁邦楚,也不免有些肉痛和心疼起来起来。
想到这里,他让人摇动了头顶上的大愫,发出了预定的信号。
他当然还有其他的凭仗,而不是只指望仅靠这些人马的一场决战,就能达到目的和效果的。
只见战场北侧的山林中突然杀声四起,而从中杀出数只不同旗号的人马来,径直从侧后方位突向淮军的后路。
然而,正在前方鏖战的淮军大部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也毫无骚然和惊乱的迹象,依旧是是有条不紊的装弹排射,然后将一些侥幸冲到面前的漏网之鱼,给用一轮长矛和铳刺的突击给戳杀殆尽。
然后,这些山林里冲出来的骑兵,就被轻而易举的挡在了淮军后阵,那些预设好的车阵和掩体面前;因为就在这些并联的大车和填杂物充起来掩体前面,不知什么时候被抛投和敷设上了铁蒺藜,以及展开的低矮铁丝网。
虽然只能稍阻片刻,但是一旦失去速度和突然性的敌人,也只能在迅速调转过方向的密集攒射之下,就近沦为一弹数穿的活靶子,而焦头烂额的再次败退下来了。
对于结阵以待的火器部队而言,只要反应得当和变队及时,无论是哪个方向的攻势和威胁,总是可以得到一视同仁的火力照顾和支援的。
虽然敌人一直在尝试用不断地攻击和轮番骚扰,来不停牵制和消耗他们,但是相对于在外大范围奔走和机动的敌人,在原地队列中变阵或是躲在临时掩体后还击的淮军,无疑是掌握着更多的余力和主动上的优势。
因此,这一战下来就直接打到了天黑;在澄海军始终未能倾力而出而多方牵制和骚扰,看起来留有余力的淮军,同样也是没有主动进攻过的局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