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老太太终于难得一见地训斥了黄氏几句:“老二家就这么一个娃,宠着点是该的,你这当大嫂的嘴该把个关,若是这话传了出去,凡哥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老太太拄着拐杖过来,瞅到樊明义腰间的荷包鼓囊囊的,眼睛一亮,问道:“老二,今天又有大猎物?”
樊明义长得壮实,射箭准头也好,所以农闲的时候,经常跟族里几个合得来的兄弟进山狩猎,猎物整只卖给县里的酒家,销路不错,也能挣不少银两。
不过,这是靠山吃饭,得看运气,运气好,猎到大野味,每人都能分几百文,运气不好,连只野兔也抓不到。
樊明义知道自家老母的德性,也不多废话,解下荷包交过去,道:“今天大伙拦截了头野猪,足足有两百斤,在酒楼卖了二两银子,十个人分下来,这是一百九十文钱。”
老太太接过荷包,眼睛笑得眯成了缝,赶忙装进了自己怀里,才想起关心问道一句:“老二你辛苦了,没受伤吧?”
樊明义一边整理自己的箭羽,一边淡淡答了一句:“没有。”
樊凡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几日,并不明白所有,但他能感受到,爹爹是个孝子,心里是装着这个家的,但好似与老太太有过芥蒂,关系并不是那么亲。
一旁在摇头晃脑背书的四叔樊明德,为了彰显自己的算学能力,凑过来口吃道:“二……二哥你不会……被骗了吧,二两十个人分,应……应该是两百文。”
完了还学私塾里的老先生一般,皱了皱眉头。
樊明义直接从背篓里取出了一条三四斤重的胖草鱼,道:“那十文钱我买了条草鱼,凡儿前几日落水感了重风寒,如今刚好,喝点鱼汤补补,家里也有半个月没碰荤腥了。”
话说得很直接,这鱼老子就是买给我儿子补身子的。
那场重风寒,正好是樊凡穿越过来的契机。
老太太脸上原本笑眯眯的神情一扫而空,变得阴沉。
那可是十文钱!又不是过年过节,农家谁能这么阔绰花十文钱买一条草鱼。重点是,儿子居然敢未经过她同意就花钱买鱼,她是这个家的主母,是权威,所以老太太很不爽。
大伯母黄氏可不会错过这么一个吹耳边风的好机会,说道:“呦,好金贵的身子,他大伯日日耗费精血读书写文章,熬心熬血为这个家拼功名,也没见说过要讨一口肉吃,唉……比不得比不得,这世道变咯。”
三婶冯氏是个好心的,拉了黄氏一把,低声劝道:“大嫂,凡哥儿大病初愈,少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