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敬贵人大惊失色,“这样的事儿老祖宗也知道啦?那岂不是要怪我矫情多事,这安贵人也真是的,我不过昨日随口一说,她怎么今日就给我扬到慈宁宫去了。”
“也无妨,”宜贵人安慰道:“若不是她说,薪库的奴才又怎么会送炭来,原是姐姐分内的,也不算是矫情多事。”
“你说的也有理,”敬贵人微微颔首,“咱们这些不得皇上宠爱的,平日里短缺些东西也是惯了,只是这炭火真真儿是要命的。”
宜贵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她微微一笑,“姐姐到底是宫里的老人了,一味的忍气吞声也不是办法。”
敬贵人无奈道:“只是除了忍气吞声又能怎么样呢,你是不知道,荣贵人那屋子里又暖又香,穿着单衣都不冷,人家是什么样的光景,咱们又是什么样的光景。”
说着话,浅雪端了鸡笋粥来,宜贵人笑道:“姐姐趁热把粥喝了,我就先回去了,姐姐好好休养身子。”
敬贵人点点头,对春桃道:“好生送宜小主出去。”
“哎呦,”宜贵人拦住春桃,“多远的路似的,就在一个院子里,送什么送。”说罢,挥挥手,带了浅雪回东偏殿去了。
敬贵人才喝了两口粥,吉祥叩门进来,笑盈盈道:“奴婢给敬贵人请安,敬贵人身子好些了?”敬贵人想起昨日安贵人说延禧宫用炭的事儿,心里有些介怀,勾着笑了笑,“我只是头痛罢了,不碍事的。你怎么来了。”
吉祥捧过布料,低眉道:“我家小主新得了两匹料子,念着在宫里头跟小主最是要好,就赶紧叫奴婢给您送过来,这料子裁剪冬衣最为合适,又暖又轻,小主您看看。”
敬贵人扫一眼,淡淡道:“想必你叫小主也是知道我因冷生病之事,多谢你家小主了,等我身子好些必当亲自登门道谢。春桃,你把这料子好生收起来,惠贵人的东西一向都是极好的,我可欢喜的很。”
吉祥见敬贵人这般,自知她心里有气,便赔笑道:“那小主好好歇息,奴婢就先回去了。”
待吉祥出来们,敬贵人才仔细看了送来的布料,抱怨道:“雪中无心送碳,现在送这些劳什子来,连锦上添花也算不得了。”
春桃劝道:“惠贵人怕是也知道小主不高兴了,她一向是关起门来只顾自家的,倒也不是什么坏心思的人。”
敬贵人揉揉额头,意难平道:“她如今风光,待人接物也不比以往,我自知这是较不起这个劲儿的,不过有了这一遭我算是想明白了,人也不能在一棵树上的吊死,从前我只觉得安贵人张狂,却从未想过张狂有张狂的好处。”
春桃心有不安道:“小主莫不是以后想要跟安贵人一道了,她这个人一时如此,下一时又不知如何……小主……”
敬贵人裹了裹披着的衣裳,低声道:“这个你放心,我自然之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也自然知道如何取我所需。”
“小主自然是能够思虑周全的,”春桃赶紧讨好道:“那奴婢先去把这布料收起来。”
敬贵人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嗯,阖目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