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褂子,梁九功又奉了热茶来,玄烨揭开茶碗盖,瞥一眼梁九功,“你还真是懂太皇太后的心意啊。”梁九功装傻充愣:“皇上中午用了鹿肉,奴才想着普洱解腻。”
玄烨玩弄着手中的盖子,没好气道:“玉莹喜好普洱,梁总管好容易巧用心智,朕也不能辜负了,去趟储秀宫吧。”
梁九功赶紧趴在地上磕头,“奴才罪该万死。”
玄烨睨一眼,“死一回就够了,用不着一万回。”
储秀宫里。
玉莹裹了披风正在廊下看月亮,玲珑看着主子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免着急道:“娘娘,这都快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玉莹头抵柱子,轻声道:“快了,好好珍惜这几天的清静日子吧。”
方才还愁云惨淡的玲珑顿时喜上眉梢,“娘娘,您是说?”
玉莹幽幽道,“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我被家室牵连,如今却又是这帮镶黄旗的老朽保着我,我是皇上手中那枚暂时还不能舍弃的棋子,皇上要时不时就要把我拎出来,以表他宅心仁厚,对罪臣之女依然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口中的热气在空气中化作一团轻雾,转瞬消失不见。
“走吧,进去吧。”玉莹起身要进寝殿,梁九功从前院过来,打了千道:“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皇上来了。”
玉莹无限哀婉地对玲珑笑笑,就地跪下,青砖冰凉,心更凉。
第二日一早,玉莹又早早起身赶去慈宁宫,却被苏墨儿领至正殿,“娘娘,您先坐,我让人奉茶点来。”
玉莹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勉强挤出一丝笑,对苏墨儿道:“还请苏姑姑帮我带句话给老祖宗,就说玉莹知道错了,辜负了老祖宗的教诲,玉莹羞愧不已。”
苏墨儿福了福身子,退了出来。
天色昏暗,玉莹独自坐在慈宁宫幽暗的正殿中,她忽然有些害怕,害怕她费尽心思也终不能突破这一团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