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夫后,顾飞淮问了正在后院煎药的曲陌:“你们是打哪来的?”
曲陌显然不愿同他说,也不是怄气,只是顾飞淮此人行踪飘忽不定,底细也尚未摸清,贸然曝露身份,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且告诉我你究竟是何人?”
顾飞淮抚掌大笑,笑他过于警惕,瞻前顾后一点儿也不爽快:“我能是什么人?与街道上的路人一样,寻常人一个。”
曲陌可不会信了他的鬼话。
太子爷说了,客栈内,他能一眼瞧出凶手冲他而来,尼姑庵内,他又能确切认得血凝膏,他同自个儿都自知肚明,这血凝膏多位于勋贵人家,极少流转于市井。能脱口而出道出药膏名字之人,想来对此类珍贵药材早就习以为常,哪会是街道上一普普通通地寻常人呢?
他瞪了一眼同样不爽快的顾飞淮:“我也就道长身边的一位小道童,还能是什么人?”
“那你们道长是什么人?”
这人当真聒噪的很,曲陌搁下煽火的蒲扇,没个正经地冲他招了招手:“你过来。仔细隔墙有耳,我只说与你一人听。”
顾飞淮还当真凑了过去。
“不瞒你说,咱们道长实则大有来头。”
“当真?”
“道长阿,那是九重天上的太上老君。没想到吧。他不过是炼丹炼得烦了,才下凡溜达溜达,过过人间的生活。”他一本正经地在那胡说八道:“你若有得道飞升的意向,便对我好些。我一个高兴,还可在道长面前帮你美言几句。”
顾飞淮听了半晌才听出曲陌是在忽悠他,抄起地上的蒲扇就往他头上砸。
“哎呦。你完了顾飞淮!这辈子都甭想上天!”
顾飞淮摆了摆手:“你若再不端起药炉子,煎干了药汁,那你就完了。”
曲陌“阿”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将煮沸的药罐从炉子上端下来:“都怪你教我分心。”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快让开,姑娘等着药呢。”
卫宁禾喝了一大碗褐色的苦药水,除了脑袋上的那个窟窿眼仍生疼外,整个人的精神气儿可算是有些缓过来了。
她轻触了额间的纱布条,想起诸多断木板砸落在身上的情景。
曲陌的手就在眼前,可她怎么也抓不住。脑袋忽然空白,紧接着身上就传来一阵剧痛。随后,马儿似是受惊哀鸣,耳边尽是嘈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