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经过一番闹腾,她已不敢近道长之身,可道长所在的地方偏又挡住了她看戏的视线。只得把他从那支开,她才敢挪步过去。
“你过来罢,贫道不闹你。”
这道长一点儿也不正经,他说不闹就可信吗?卫宁禾警惕地往右侧挪了一步,指了指左侧的木椅:“你去那,我就过来。”
东楚储君佩金带紫,凛然之气魄不可侵犯,除了天子及尊长,便只有眼前的小妮子才能命令得动他了。邝连承好笑地拂了拂衣袖,乖乖地坐在木椅上。
戏台上,杜丽娘一袭白衣戏服,她神情悲凉,身亡成鬼混后仍旧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旦角演绎引人入胜,卫宁禾虽听不懂她在唱什么,情绪却由她的悲喜不断起伏。
“这处唱得什么?”
邝连承抿了口茶:“杜巡抚之女杜丽娘,梦见了书生柳梦梅,两人梦中倾心坠入爱河。梦醒后,杜丽娘因相思成疾而郁郁寡欢,最终伤情而死。这一出唱得便是死后化为游魂的故事。”
谁说古人循规蹈矩,这不,独辟蹊径的人出来了。
“那后来呢?”
“杜丽娘化为游魂后,得以见着柳梦梅。一段看似异乎寻常的人鬼之恋,最后却教杜丽娘因情而生了。”
卫宁禾第一次听这般不合常理的故事,瞪着圆溜溜的杏眸,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四个大字。
“哪有生可以死,死可以生的?这不是胡言乱语吗?”
“你说对了一半。”他抬眸,搁下茶盏后神情严肃:“这便是汤显祖在《牡丹亭》里的题记:情
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卫宁禾摇了摇头:“看样子,我仍是不懂‘情’的。”
“我先前也是不信的。”此时,他轻笑了一声,后半句话如同笑意一块藏进了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所有唱词都是《牡丹亭》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