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禾等在咏月宫，换上曲陌同样的衣裳后，急得在正厅来回踱步。“姑娘跟我走吧。”曲陌匆匆赶来，定睛一瞧她身上的衣服，又忍不住打趣道：“倒还挺合身。”

卫宁禾扬了扬拳头，先他一步出门：“还不快来带路。”

戏台那厢曲笛笙箫已然奏起，有老旦的声音传来：“来，唤小姐出堂。”

旦引贴端酒上后，众人皆被期匀称细腻的身段吸引了眼球，用《霁雪初晴图》中一句：皑皑轻趁步，剪剪舞随腰，来描述旦的身段，一点儿也不为过。

便是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旦轻盈的步伐时，邝连承起身告退，走了出去。

坐于右侧的沈安澜，虽伴于公主身侧，却一点儿也不喜欢‘咿咿呀呀’的曲调，一颗心思不在戏上，是以微微侧首时，瞧见了太子爷的动作。

她眉头微蹙：众人都在此听戏，他出去作甚么？

曲陌带着卫宁禾行至西翎阁。

西翎阁统共二层，却在阁中不算太高。由下俯视，几簇枯黄的树枝遮挡视线，正巧挡住了二层的景况，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拾阶而上，登至二层。只见玄诚道长一身素雅的道袍，脸孔俊秀，气质清冷地安坐于檀木椅上。他指了指身侧的另一把木椅，示意她走上前来。

清音阁的戏台远高于三尺，坐在对面听戏的人需仰着脖子，才能将角的脸瞧个仔细。而西翎阁正巧面对戏台，远近适中，视线极佳。声音自河的对面飘来，显得愈发悠远流丽。

听了半晌，卫宁禾扫兴地来了一句：“这唱得是什么？”

众人的思绪被拉回。

便是轻云和柔雨这等没读过什么书的，一听到那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也能猜出这是昆曲中的名篇《牡丹亭》了。

卫宁禾又指着戏台上的演旦的杜丽娘说：“这个姑娘身段倒是好看，就是一直咿咿呀呀的唱不拎清。”

邝连承看她分明听不懂，仍要存留几分脸面，装作名家前来指点，他也不相上下地装起了傻，宛如一幅虚心求教地学生：“那依禾禾看，怎样才算是拎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