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皇后就藉着琰瑶公主年幼,需有人相伴为由,向皇上提议招沈安澜进宫伴读。
沈安澜的出身攀附着‘皇亲国戚’的美誉,女工之活摆得上台面,四书五经也曾读过,悟得不少,秀外慧中端庄得体,这等条件摆在眼前,饶是皇上也对其赞赏有加。
接到圣旨,她已然早早地做了准备,未曾面露异色,着人打赏管事公公,没过多久,就带着流砚随轿撵进了宫。
公主伴读算不上件美差事,所幸琰瑶公主尚且年幼,刁难不得人。沈安澜在皇后的安排下,也只是徒挂虚名而已。
“安澜,这不比沈府,言行举止多少都受到拘束。不过,想来也是本宫多虑了,我们沈府出去的姑娘,哪个不是端庄淑惠。你且看看屋内可还缺什么,本宫唤人替你去置办。”沈安澜刚进宫整顿完,就遇见皇后前来探望。
“劳皇后娘娘挂心,这儿一切都好。”
她如往常一样摁了摁她的手背:“无人的时候,唤我姑母就好。”
沈安澜又行了个礼:“是。姑母。”
皇后与她寒暄几句,劳人上下打点了一番,前脚刚出门,三皇子就紧接着过来了。
开头无非是‘舅舅舅母可好’之类的问候,话题落到沈安澜身上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表妹进宫,当真是想清楚了?”
三皇子待她好,其中的心思,她略知一二。被他这么一问,沈安澜反倒是不置可否。既不显得自己心甘情愿,也没有露出难为的神情来:“一切皆凭天意,顺其自然就好。”
邝连一跟抓住了一根稻草似的稍松了神:“如此甚好。表妹若有事,尽管过来寻我。”
她仿佛就等着他这么一句话,深宫中,多些人脉势力,总归多有好处:“多谢表哥。”
沈安澜歇了一日,第二日清晨,就随在了琰瑶公主的身侧。
公主年幼,脾性未定,通常想一出是一出。沈安澜心中虽有抱怨,表面上仍是做出一副大家闺秀应有的涵养来。
“我不要练字。我要出去玩!”小公主将笔一掷,顺道推开案几上的砚台。
沈安澜正替她研墨,被她这么一闹腾,手上罗裙上尽是乌黑的墨汁。她强忍住心头的怒火,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公主,您才练了三个字。皇后娘娘说了,您若不写完这些字,是不得踏出屋门的。”
琰瑶公主瞪了她一眼,仿佛约束她出门的不是皇后,而是眼前的表姐沈安澜。
到底是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个时辰后,她满意地欣赏了会自己的杰作,随后底气十足地问沈安澜:“这会可以带我出去了吧。”
衣裳是来不及换了,沈安澜浸了浸手:“公主想去哪?”
小公主灵机一动,也没告诉她具体的地点,拉着她的手:“去了就知道了。”
出了东六宫,正中央的内廷就是后三宫。
看着眼前的饰有古雅宝顶的殿宇,心中便猜到了小公主的心思。
檐上宝塔象征社稷江山,这儿是皇帝批阅奏章、召见官员办公的地方。沈安澜眼疾手快地攥住小公主,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这儿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