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禾原想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去,又怕半途撞见师太,来不及想好认错的说辞,也不知如何哄得师太开心。仔细思量了一会,还是打算屡教不改地翻墙而入。
北面除了采光甚好之外,还有尊贵之意,故京中房屋大多坐南朝北,尼姑庵也不列外。
作为接二连三翻墙的‘惯犯’,经验之谈告诉她,正门位于北侧,师太的居室位于东侧,师姐妹大多住于南侧,故而西墙,是偷溜出庵的最佳之选。
绕着尼姑庵走至西边,确认四下无人之后,
卫宁禾在草丛边蹲下身子,随手拾了根木棍,翻寻着某物。
木棍划落一地的雪,一块青灰色的石头裸露在草丛中。
“便是你了。”她得意地掸去一身的积雪,搬起石块垫于脚下。
这块石头较往常更大,是以翻起墙来轻而易举,一个轻快的旋身,双脚便平稳地落在地面。
卫宁禾隐在树后,警惕地东张西望。蹑手蹑脚了大半会,却发现近处压根无人出没,就连平日打扫院子的小师妹都消失不见了。
“真是奇了怪了,为何今日不见众师姐妹的身影?”
卫宁禾的居室离西墙不远,她趁机在柜中挑选取出海青,换下一身的男子装束,待一切都收拾得当,方才悻悻地出门。
杂物处堆放了一些笤帚,她路过之时顺手取了一把。左右都是要被师太责罚的,倒不如引咎自责,先寻些活干,说不定师太看她态度尚可的份上,且能饶她一次。
院内还算洁净,没有多少脏物容她清理,唯有覆在地面的雪,许是小师妹来不及打扫,这会全堵在了路中央。
天色转而灰蒙,山上的寒意又重了几分,卫宁禾扫完雪,一双粉嫩的手已然冻得通红。
她呵了口气,想着庵内还有什么能做的事,便听见前堂传来一阵诵经的声音。
卫宁禾呆愣在原地,难怪今日后院冷清,原是庵内的闭斋尚未结束。
今日是闭斋最至关重要的一日,慧灵师太及一干师姐妹尽数汇聚一堂,为着沈太尉家的老太太不食不语地修行。
师太修行时不得言语更不能分心,她分明可以从正门偷溜进来,却要在这诚惶诚恐地翻墙,图个什么呢?
她竟是忘了这等子事。
眼下后院只剩了她一人,纵使如此,她也不愿溜去前堂混在师姐妹的当中。
卫宁禾最是受不住闭斋的日子,且不说一日不得进食,便是往那蒲团上一坐,不言不语地念诵经文,就已教她心烦意乱。
想来此次闭斋,要到明日拂晓方能结束。师太虽远离尘世,到底也是凡胎肉体,闭斋久了,自然需得尘世的食物用以果腹。
卫宁禾小手一拍,想出了个哄师太的法子。
先是将晾在屋外的海青收了起来,又将各间居室整理了一番,但凡是尼姑庵里尚未做的活儿,全由她替为完成了。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她捧着窗前的烛火小步跑至后堂,拿出橱中余下的小米,用文火熬了一锅清香的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