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淮听后,仍是稀里糊涂不知其所云。想来玄诚道长与卫宁禾之间不过一面之缘,藉着两人并无过多的交集,他也没有往深里想,摸着下巴,只觉得一屋子的人都不甚好惹,尤其是气定神闲坐于矮凳上的玄诚道长,更是教人捉摸不透。
他也不想自找没趣,转而扯开话题,问卫宁禾道:“禾禾几时回去?”
一提要回尼姑庵的事儿,她的眸子逐渐黯淡了下来。且不说师太要如何责罚她,光是庵里无趣的礼佛之事,便头疼不已。
“表姐,若不想回去便逃吧?那庵里确实没什么好呆的?”陈钰替她出主意道。
卫宁禾何尝没有试过?可她那一根筋的爹爹,对玄真大师的话深信不疑。生怕她一不小心逆了天意,一生磕绊,故是铁了心要将她留在尼姑庵里。
偌大的相府又不是摆设,光凭她一人之力,如何逃得过卫丞相的眼目。
卫宁禾垂头丧气道:“你看我哪次不是被捉回去的?”
这话倒也没错,整个东楚,还没有丞相找不着的人。
既然东楚无地可去,陈钰一拍手,自以为出了一个完美无缺的法子:“那便去西楚吧。”
提起‘西楚’,玄诚道长与顾飞淮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抬首时却又故意隐去了各自的心思
卫宁禾自认学识不深,却不曾她的表妹更是才疏学浅:“你忘了东楚与西楚无甚瓜葛,已是多久的事了。”
百年前,一场硝烟弥漫的战役让大楚两分,战火偃熄后,以琅山为界,东西两侧各自为国,谈不上邦交甚笃,却也为了避免生灵涂炭,让两地百姓过上安逸的日子,签下了止战协议。
数十年来,两地百姓恐引起不必要的争议,大多不相往来。边境防线设得严,便是到了当今皇帝即位之时,情况才有所好转。
“那当如何?不如先去我府上避避,能逃一日便是一日。”
卫宁禾心头一暖,向表妹投去一个‘大恩不言谢’的眼神,却拉着她的手道婉言相拒道:“去你府上?若教姑父瞧见,岂不是自投罗网。到那时,别说我了,连你都逃不过责罚,我是断不能连累你的。”
陈钰听了这话心中五味杂陈,纯真的脸色多了几分愁绪,许多话欲言又止,最终鼓着腮帮子嘟囔着:“责罚?我倒是盼望如此。”
卫宁禾捏紧了她的手:“可不许瞎想。”
“表姐,那你何时再偷溜出来呢?”
离及笄还余一年,一年期限一到,她便可下山还俗,到那个时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谁也管不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