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走过去,又将窗户打开,外面果然不见了人影,刚欲松口气,却从内间的小门看见萃蓝双手放在腰间,姿势十分标准,脚下的步伐却急匆匆的,直往这边来。
朱雀转头问:“怎么了?”
“昭训,朱雀大人,殿下过来了,这会儿在前面等着呢。”
“啊……”枝枝一愣,“殿下来了?”
他怎么突然过来了?木良娣那件事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会这会儿来兴师问罪了吧?
枝枝站起身,披上外衫,可怜巴巴地看着朱雀。
朱雀替她拢了拢衣裳,安慰道:“昭训放心,殿下性情温和,您不用害怕。”
她说这样的话,自己也无甚底气,殿下平时是温和的,素常下人犯了错也无重惩,只是有的时候,却冷厉的过分,惩罚人毫不手软。
枝枝也觉得太子是个温和的人,可架不住她自己做贼心虚,如果不是因为木良娣的事情来兴师问罪,那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自己了?枝枝搓了搓手指,该不会是想睡她吧?
枝枝忧心忡忡地走向前殿,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余光只看见主位上坐了个男人,宝蓝色的锦衣华贵非常,落进眼睛里的却是对方的脚。
那脚平平无奇,穿着黑色的靴子,只是太大了。
大的过分。
枝枝心里面抖了抖,蓝姐姐说过的,看男人要看手跟脚,还有鼻子,手脚大的男人,那处也就大,而鼻子高.挺的男人,那儿坚持的也久。
枝枝微微低着头,屈身道:“妾身拜见殿下。”
主位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沉默的过分。
枝枝越发觉得惊悚,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正对上男人深不可测的眼睛,她克制着低头的,强笑道:“不知殿下来此,有什么事情?”
“起来吧。”沈璟昀淡淡道。
还真没什么事情,他原本就没打算过来,只是路过罢了,结果走到跟前,就看见这小姑娘一把关上了窗户,好似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沈璟昀一时好奇,便走过来瞧瞧,现在一问,还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只是太子殿下很要面子,定然不会承认这个,只是漫不经心道:“孤还未用晚膳。”
枝枝迅速接口:“那殿下快回去用吧。”
沈璟昀端茶的手指一顿,抬眼看她。
枝枝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不用人提醒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说的跟赶人似的,太子殿下就是再好的脾气,这下子也该生气了。
沈璟昀活了二十年,还是头一次被人赶,觉得新鲜的很,干脆也不喝茶了,只似笑非笑地看着枝枝,“你刚才说什么?”
枝枝不敢辩解,也不敢再说一遍,对着他的眼睛,又小心翼翼地低了头,宛如一个犯了错,面对父亲时,乖乖受训的小女儿。
沈璟昀差点被她气笑了。
朱雀本跟在枝枝身后,这会儿也怕沈璟昀生气:“殿下,昭训并非有心之言……”
“孤不曾问你。”沈璟昀打断她的话,冷声道,“你倒是越发放肆了,在宫外被人捧的忘乎所以了?”
朱雀一惊,连忙跪在地上,行大礼磕头:“殿下息怒,奴婢知错。”
枝枝一双娇媚的大眼睛转啊转,趁着他发落朱雀,恨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背,抬起头时便泫然欲泣,“殿下恕罪,是我不懂事说错了话,跟朱雀无关。”
如烟似雾的眼睛对上他的,沈璟昀低头看了看她被衣袖遮掩的手背,也不拆穿,只是笑了笑,继续逼问:“你说错什么话了?”
枝枝:……
她都想骂人了,这是什么恶趣味,还非得让她再说一遍不可吗?被人赶就这么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