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这是……”
“花老爷,这是我道门秘法。”
花楚坐在一边,早就按捺不住了,上前夺过了清鉴手中的铜镜,疑惑道:
“道门秘法?我看着,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铜镜罢了。”
清鉴又笑,这次的笑容里,多了丝纵容和宠溺:
“你小小年纪,能懂什么?这镜子里封印了我三成的法力,寻常的妖物,一旦近你的身,便会吐血而死,我去京城,便由它护着你。”
花老爷喜笑颜开,可花楚却嘟着嘴,好像不太情愿的模样。
“你别担心,我此去京城,多则五日,少则三日便能回来了。”
花楚好像没听见一样,把玩着手中的铜镜,不搭理他。
清鉴无奈,又哄道:“京城中作怪的妖精是我捉了好些年的,我再不去收拾他们,恐怕京城就乱了套了。”
花楚却捧着镜子,像是嫌他聒噪一般,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清鉴走了,好像府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样。
没人陪她练剑了,没人教她功法了。花楚捧着那个仿佛还带着他体温的铜镜,路过了后院的红豆林,忽然就想起来,清鉴似乎在这里嘲讽过她。
其实记的也不是很清楚了,模模糊糊的,有些轻微的印象。
她仿佛坐在树底下,很认真地和清鉴说: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然后便看见清鉴白皙的脸猛地一红,他十分不自在,飞快地看了眼周围,又抓耳挠腮一般,匆匆说道:
“下次不懂的东西,不要随便拿出来说!”
“尤其是这句,不要随便说给别的人听,特别是男子!”
“你这小妖,下次背诗,把诗的意思弄懂!”
……
可真是奇怪,明明上次和清鉴在红豆林,还是半个月前的事情,可如今想起来的这段回忆,却恍若很久很久之前一样。
久到模糊了记忆中的脸,只剩下两道不甚清楚的影子。
少女坐在树下,一袭粉衣,而她身边的少年,穿着道袍,一本正经。
可真是奇怪啊。
她似乎从未和清鉴说过这样的诗句,而清鉴在府里,似乎也鲜少穿那样清淡的道袍。
而且清鉴何曾称呼过自己为“小妖”?
谁知道这段记忆是从何处来的?
罢了,不去管它了。
清鉴走了,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似乎也一并随他走了一样,她忽然想不起来,清鉴来之前的那些年月,都是如何过来的。
许是清鉴在花老爷的眼中如同一尊行走的保护神,清鉴走后,花老爷竟有些坐立难安。
走在家中的路上,心里会突然“咯噔”一下。
夕阳缓缓低沉,他忽然就很想看看阿楚。
这种感觉来的迫切,似乎今日看不到,往后就真的看不到了一样,他急切起来,放眼周围,没看见阿楚,他焦躁了难耐:
“小姐呢!”
“老爷……”
下人们唯唯诺诺,不敢多言。
自是不敢多说的,花楚正穿着男装,躲在茶馆的二楼看戏。
这出折子戏是看了许多遍的,从前每次看都兴致勃勃的,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看那花旦浓妆艳抹,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竟有些味同嚼蜡。
伸手去摸花生米吃,触手却一片冰凉——
是了,清鉴那个臭道士去捉妖了,没人给自己剥花生了。
她百无聊赖地拿起一颗花生,慢吞吞地剥它,心里却忽然骂道:
你个臭道士,竟一声不响地走了?京城里的那只妖怪,真的那样重要么?居然丢下我了?
你走了,谁来陪我呢……
你可真是个臭道士……
一颗花生,剥了许久,还是没剥开,她把玩着花生壳上的丝,忽然就看见几个人向她冲来。
那几人穿着一样的制服,是花家的家丁。
“小姐,您可快点回去罢!老爷正找您呢!”
“找我?”
……
花老爷一直悬着的心,在看到花楚穿着男装进来之后,总算平和了一些,他拉着花楚的手,扯出个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