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王是当今皇帝的堂弟,两人素来亲厚,故而南清王一家,在京中甚是有名望,若非花老爷给皇帝送了一块稀奇的生辰纲,皇帝也不会龙颜大悦,给花楚指婚南宫央。
皇帝将这鸳鸯谱一气乱点,殊不知伤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南清王世子生的俊俏,知书达理,又是出生皇族,早在他十几岁起,几乎便成了京都中所有少女梦想中的夫婿。
皇帝指婚,众人不敢说什么,只能在心底抱怨,可如今……
如今这南清王世子,不是退婚了么?
几日后的下午,孙阁老的夫人带着她的长女孙茜之,前来拜访南清王妃。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和风吹拂着池边的柳树,远远地看着,便让人觉得多情。
他站在那棵槐树下,清俊挺拔的背影,无端的带着一丝萧瑟落寞。
孙茜之向从前无数次那样凝视着南宫央的背影,心头忽然有些触动,他拒婚了,是为什么拒婚呢?
……是不是,因为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呢?
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玩过家家,还有意无意地说了一些诸如:“长大娶你过门”之类的话。
……他终于看出了自己的心意么?
“你既然来了,为何躲在后面,想说什么,直接过来同我说便是了。”
世子温和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孙茜之心头一颤,红晕浮上了脸颊,她慌忙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慢慢走了过去。
南宫央有三百年的道行,这年岁在妖族里不算多深,但是对付了凡人,却绰绰有余,他早就发现自己身后有女子的气息,原本还想等着她走过来,可她却一直都在躲着,把南宫央所有的耐心都耗尽了。
他一转身,便看见一脸含羞的孙茜之,姑娘的声音小小的,话语见藏了许多心事:
“我……我听说世子退了婚,才……世子……我……”
小姑娘说了好久,也不能把话说完整,最后看见了南宫央脸上的不耐,终于一鼓作气地将心里想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世子,我只问你这一遍,你小时候同我说的话,到底算不算数了?”
南宫央一愣。
他哪里知道,这个世子小时候对着姑娘说了什么?他可没有南宫央以前的记忆,他不过是披着他的皮罢了。
孙茜之见南宫央一脸迷茫,心里也急了,索性又厚着脸皮说道:
“世子小时候与我玩笑,说……说等我及笄便娶我进门,这话……可还算数?”
南宫央又是一愣。
他依稀记得,与南宫央有婚约的,仿佛是河清镇哪里的花家?那孙茜之为何……
此时无风,可头顶的槐树,却落叶纷纷,树枝战栗。
南宫央眉头一皱,心知余魅听了这话,怕是生气了,便开口说:
“孙小姐,你……”
“南宫哥哥!”
孙茜之却打断了他,泪眼朦胧,不管不顾:
“南宫哥哥,我从小家教甚严,也怕被你嘲笑我没有女子的矜持,可我只想问你,你退婚……可是与我有关系?”
少女目光戚戚,南宫央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来三百年前的那个花妖来,在那个寂静的夜晚,那只仿佛不知忧伤为何物的小妖,竟然会用这种目光看着他。
当时的那只小妖,比现在眼前的这个少女还要伤情一些,她靠在自己肩头,喃喃的说着,又昏昏睡去。
思及故人,南宫央莫名的有些心软,可就是这犹豫的瞬间,便听见孙茜之的尖叫:
“啊——”
是一截槐树枝,正巧断落,砸在了孙茜之的手臂上,断枝犀利,将她的手臂砸划开了好大的口子,鲜血淋漓。
南宫央愕然仰首看那槐树,那槐树无风自动,似正冷冷看他。
孙阁老的千金,在南清王府被树枝砸断手臂,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可举国震惊的是,孙茜之第二天被发现惨死在自己闺房,死相惨怖,细长的脖颈上有几道血淋淋的伤疤,仔细辨认,像是咬痕。
最为恐怖的是,孙茜之被人吸干了脑髓!
前些日子暗暗流动在民间的谣言,被猛地激了起来,一时间众说纷纭,人言难以遏制。
有人说,是血瞳僵尸,专门吸食人的脑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