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鉴提着利剑,在看到这背影时,皱着眉止住了脚步。
那镜中妖看见了这九尾背影,还不敢相信,她努力睁大双眼,确认无误后,出口的话语,激动又委屈,竟还带上了哭腔:
“少主!真的是您,少主!您还活着,还能来救属下!”
她乳燕归巢一般躲到了弥生身后,伸出半个脑袋出来,示威一般的看着清鉴。
清鉴在看见弥生的背影之时,便晓得,那镜中妖之前必定使了狐族秘术向弥生求救。
不过这又何妨?
“弥生,我能收你一次,便能收你第二次,前些日子,我追踪你的气息,竟追丢了,谁知今日你竟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弥生微微回首,清鉴看见他在月光下的侧颜,同往日不同,一时生疑,又用到家法术探测,发觉他身边竟然没了半点妖气,不由得勃然大怒:
“孽畜!你竟夺舍!平白害了别人一条性命!”
“不敢当。”
弥生的语气轻飘飘的,依旧是用侧颜看着清鉴,声调清淡:
“道长此言差矣,道长手中沾染了多少无辜妖族的血,自己可曾数过?难道人的命是命,妖族的命便不是命了么?我不过夺舍了一个凡人罢了,道长又有何资格来说我?”
他忽然停顿,骤然想起了一件事来,嗤笑一声,忍着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字地说道:
“道长,您可一直都是对妖族嫉恶如仇!对我们狐族如此,也便罢了,可你们道家仙门,竟连一只花妖都不放过,可真是福生无量。”
这一番话,说的清鉴愣住。
弥生太了解清鉴,他知道,无论何时,只要一提起三百年前的事情,清鉴便会失态。
清鉴果然面露挣扎,他闭了眼,深深吸进一口气,又重重吐出,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沉声说道:
“我当年闭关,怎知师尊他们……罢了,三百年前我早已叛出师门,如今云霄山如何,与我清鉴没有半分关系。”
“道长这几句话,把自己摘的可真干净。”
弥生浅笑,却不愿与清鉴多纠缠——他前几日被清鉴伤了元气,这时候硬拼,还要护一个属下,肯定吃亏。
他趁清鉴失神,衣袖一挥,两人便化作一缕青烟,向别处遁去。
再追不上。
花家被南清王一家退婚的风波还未过去,花府竟然又开了宴席,府上鞭炮齐鸣,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镇上的人觉得奇怪,这花老爷是怎么了?总不会是被退婚一事给刺激的神志不清了,随随便便就摆了宴席?
其实非也,乃是清鉴除了妖物,花老爷高兴,这才摆了宴席。
自那晚之后,府上当真没了妖物吃人的事情了,花老爷开始觉得清鉴真的是一位得道高人,清鉴又不要那些黄白之物,故而,花老爷请了亲朋来一起吃酒,将清鉴介绍给他们认识,算是酬谢。
花老爷的亲朋,皆是和他一般的皇商,非富即贵。
而这场宴席背后,其实还有花老爷的一点私心。
前些日子,朝廷送来了好些东西,说是给花家的补偿,花老爷非但没要,还将那些赏赐统统扔了出去,今日又摆宴,更是向外人昭示——他花家,根本不在乎退婚之事!
退婚又何妨?花楚还是家中的掌上明珠,还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千金小姐,他花家自在享乐,何惧退婚?
高朋满座,自然免不了夸赞之声:
“我说,这位小师父眉清目秀的,年纪不大,居然能独自一人收了那妖怪,可真是厉害啊。”
“你懂什么,人家修道之人,尤其是那些得了仙身的,都是容颜不老的,别看这人家十几岁的年纪,说不定都能做你爷爷了……”
……
清鉴远离凡间久矣,根本不在乎这些世俗的言论,他独自喝着清酒,眼神时不时飘过花楚。
她今世还是个懵懂少女,此刻正腻在几个长辈中间,有位妇人不知说了什么,竟将她逗的“咯咯”直笑。
宴席过半,宾客们便私下八卦了起来,尤其是几个妇人,丈夫是鼎鼎有名的皇商,自是更了解宫闱秘事。
“我是看着花楚这孩子长大的,哪里能不心疼?不是我说他们,南清王一家这次实在是过分了。”
另一位妇人便神神秘秘,对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