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孩溺死的地点在一所老式破旧的居民楼蓄水池。
没人知道她为何要去哪,没人知道她死在那多久,三个月、五个月、亦或者八个月。她死了,没人在乎。
花子找到鬼孩溺死的居民楼,那栋楼地处偏僻,远在黑涡镇极东之地。这里,原先是不偏的,可黑涡镇的发展渐渐向西移去后,这片地就成了偏僻之所。
除了老人、无法搬走与无处可走的人住在这,其他的大多远离这里。
这栋居民楼共有九层,黑漆漆的顶层围有铁网,在雨中越发模糊,只能隐约看到铁网内有个鼓起的黑包,与坟墓相似,静静躺在那,肚里藏着几条人命。
楼层里的感应灯大半都已毁掉,导致夜色稍微深点,这栋房子便彻底与黑暗相溶。
墙壁乌黑发绿,长着一层浅浅的苔藓。粉刷的白灰脱落干裂,布满蜘蛛般的纹路。张牙舞爪的钢管在夜里幻化为各种妖魔,树枝敲打墙面的动作更像有人在外面敲打,嗒嗒——嗒嗒。
凉风吹过,雨帘冲刷,更显其苍凉诡谲。
很像坟墓不是吗,埋藏着死去的人、半死的人。
富江拉紧头顶的兜帽,雨水顺着帽檐滴到脸上,又凉又黏,沿着领口滑倒衣服内。双一蹲在身旁,摸到一只冬眠的蟾蜍,正亲密的与蟾蜍嘀嘀咕咕,呢喃着听不清的话。
她移开视线,瞥到居民楼稍左的地方裂开一道缝,从顶层裂到二楼,裂缝笔直垂下,距离大约八-九厘米,能从楼前看到楼后。裂缝周围还长满了一块块褐色东西,像眼睛,又像染血的嘴唇。
它就像蹲踞在路边,咧开嘴巴等待猎物上门的怪物。
此时,两人两鬼站在楼下。
红书包被富江保管,他们齐齐仰头,盯着这栋阴森大楼,打算到里面活捉逃跑的鬼孩。撒上盐,放点孜然,做成一道烤鬼娃。
“我跟贞子一队,”富江指着花子说。“双一跟你一队。”
“鬼才跟她一队,”双一立马拒绝。
“不准你跟她一队,”连连跺脚的花子被积水溅了一身。她干脆扯开兜帽,任雨水将全身淋透。“富江,你偏心偏到太平洋了。让我开心一次很难吗?我不管,你要跟我一队。”
富江微蹙眉头,说出备用策略。“换双一跟贞子一队。”
“他死了,我不负责,”贞子双手环胸,语气冷淡。
贞子显而易见的嫌弃惹怒了双一,他手一抬,将蟾蜍直直的丢过去。“谁要你负责,你最好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否则我——哗,然后——哗。”
“还有你,富江!”他的矛头指向富江。“我,本大爷,就算我双一大人宽宏大量英俊潇洒顶顶善良,也不能成为你压榨……嗯?对,就是压榨,不能成为你压榨我的理由。”
“驴子都有脾气,更何况本大爷。”双一唆着铁钉,发出啧啧声。“海底捞倒霉鬼三番六次推我下海,企图将伟大的我从萌芽处消灭。哼哼,我是那么容易死的?”
“我警告你,富江。我绝对,坚决,绝不,不可能跟她一队。你敢!你敢逼我,我就……我就诅咒你筷子永远少一只,诅咒你满脸痘,诅咒你活在最恶心的东西旁——”
“双一,不用诅咒我活在最恶心的东西旁。”富江插话道。
“嘿嘿,你怕了。怕了就求我呀,求我饶过你。”
“不,我觉得这个诅咒已经实现,就不要再次诅咒了。”富江抿嘴一笑,对双一笑的异常温柔。“你在我身边,又有什么恶心的东西敢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