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长话短说,据实道:“还是昨儿晚上的事,公主回了千乐宫,宫人便告诉公主小火勺吃坏了东西,没了,公主听了是陈贤妃宫中宫女将小火勺送回,觉得不对劲,当晚便去了清琰宫找那宫女理论,后来圣上也去了清琰宫,圣上有些恼,本要直接降罪于那宫女,公主拦下了,说要查明真相,圣上答应了公主彻查此事,公主前脚离开了清琰宫,圣上便降了陈贤妃的位分,想来是真的气急了,而今儿一早,锦衣卫查完了案子,直接将那宫女押去掖庭了,据说五十大板下去,人也只剩半条命了。”
方灼听完后,低头吹了吹杯中的热茶,像是不经意的幽幽道:“人既然去了掖庭,那消失了便也不会有人在意,这阵子风头过去了,落个井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零一自然是听得懂这画外音,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对了干爹,江王爷回来了,一早还派人来传了信儿,说是邀干爹您今晚去府上一聚。”
方灼挑了挑眉,抿了一口茶,才笑着道:“江王爷总算舍得回来了,他的面子还是要给,不仅要给面子,还要送一份大礼给他。”
零一自然知道这并非普通的大礼,而还未等他开口仔细询问,方灼便已经说道:“江王爷那么富有,总该让朝堂之上的各位大人都知道知道,好事实在没必要藏着掖着,你说是不是?”
零一立马笑着接话,“干爹说得是极了,零一这就去办,保准让各位大人都知道,又搞不清楚是如何知道的。”
到了晚上,方灼带着零一一同前往江王府赴约,二人也并未空手而去,江王爷的爱好广泛,方灼便命零一选了件价值不菲的古董一同带了来。
江王爷待方灼也是如同贵宾,亲自在王府门前相迎。
方灼下了马车,见了一把年纪穿着花哨的江王爷,也十分客气,颔首道:“王爷,许久未见了。”
江王爷十分务实,不似江砚堂那般木讷古板,他亲自将方灼请入府中,笑着同方灼寒暄,言语间给了方灼极大的尊重,“的确许久未见方厂公了,听小儿所言,此次婚约一事,多亏了方厂公从中帮忙,本王今日设宴,便是想要好好感谢方厂公的。”
方灼也笑了笑,谦虚道:“王爷客气了,世子待我有知遇之恩,王爷这般说,是拿我当了外人了。”
方灼的话说的体面,江王爷面上也有光,大笑两声后仍是恭维,“诶!今日不同往日,方厂公如今这般地位仍能记得帮小儿一把,本王感激不尽!”
江王爷带着方灼继续往府内走着,又走了几步这才见到江砚堂,江砚堂始终也未将方灼看做是外人,便也没那么客气,一如既往地打了声招呼:“方灼。”
方灼点头应道:“世子。”
江王爷又将人往屋内招呼着:“走,方厂公,进屋,咱们有事边吃边说。”
江王爷这一顿果真是用心准备过得,桌上的菜式可谓十分丰盛,此时的气氛也不错,一团和气,方灼想着这江王府府邸的一片陈旧之色,便道:“我每次来到府上,都要感慨一番江王爷的勤俭,实在不愧为王爷中的典范。”
江王爷嗜酒,拿起酒壶为方灼斟酒后又为自己满上,拿起酒盏摇摇头便又大笑道:“砚堂与我为官皆不像他人懂得变通,我们便只拿着固定的俸禄,所以如此清贫,但话说回来,过日子也不图个大富大贵,家中上下一团和气,便已经是寻常人家奢求不来的了。”
江王爷这话说得实在好听,听得方灼忍不住一口便喝空了酒盏中的酒,随即又主动拿起酒壶为自己满上,笑了两声后点头道:“王爷说得是,倒是这世上,能有王爷此番觉悟之人实在不多。”
江王爷看方灼喝酒喝得如此痛快,不禁更有兴致了,他摆了摆手,“本王的境界还不够,还要再练呢,倒是砚堂,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实在令本王欣慰。”
方灼忙点了点头,看向江砚堂道:“王爷所言极是,前些日子,陈太妃宫中宫女刺杀陈太妃未果,将罪责嫁祸于孙淑妃,我一时疏忽办错了案子,险些将孙淑妃给冤枉了,还好世子及时查明真相上报给了圣上,不过我倒是因为办错了案子,被圣上责令近段日子不准入宫。”
江王爷面上的笑意在一瞬便消失殆尽,他也朝着江砚堂看了看,而江砚堂并未有什么表情,似是根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