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将言妩亲自送回了千乐宫后,又被言妩留在千乐宫用了晚膳,晚膳过后才得以出宫回自己的府邸歇息。
这边方灼离开了没一会儿,言妩的脸色突然变了,本来白里透着粉的小脸蓦地苍白起来,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琳琅从院子端了糕点进来,便见脸色不好的言妩捂着肚子倒在榻上,皱紧了眉头。
琳琅最清楚言妩的身子,眼下明显是胃疾发作,这吓得琳琅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碟子跑了过来,蹲下身道:“公主,是不是胃疾犯了?您等一等,奴婢这便去叫太医!”
琳琅起身,却被言妩一把拉住了,许是因为太疼了,言妩的声音都虚弱起来,“不必了琳琅,老毛病罢了,请了太医皇兄又要迁怒于你们,方灼和砚堂哥哥也都逃不过。”
眼下天已经黑了,屋子里的烛火一闪一闪的,看着言妩那痛苦的表情,琳琅还是要去,“不行,公主,您怎么总是替他人着想,您都疼成这样了,怎么能忍着不请太医,况且您若真病个好歹,圣上就不只要迁怒了,还会要了奴婢的人头,您该这样想才是!听奴婢的话,奴婢请了太医,给您开些药调理调理,您喝下药就会舒服多了,您就听奴婢的,好不好?”
言妩咬着牙摇了摇头,琳琅一狠心,直接站起身要往外面走,言妩一急从榻上站了起来,仍拽着琳琅,“你最清楚我的性子,若我不愿意,便是连药也不会喝的,这是老毛病了,定是今日出门着了凉,喝些药便是了,哪里犯得上传太医。”
琳琅被拽着走不了,也了解言妩的倔脾气,无奈之下只好又转回身来,赶紧伺候着言妩躺下,为她倒了热水喝,商量道:“好罢,奴婢拧不过您,奴婢答应您不传太医,但也总还是要去抓药的,您先躺一会儿,奴婢去找李太医抓药,李太医曾受恩于您,奴婢嘱咐他不可将您病了的事同他人说可好?”
言妩本就疼的脱了力,此刻也终归是点了点头,喝了口水后便闭上眼歇息,再没说一句话了。
零一是在方灼归府前先一步赶回厂公府的。
方灼回了府,零一便已经站在府门前等候,小德子见零一回来了,便十分识趣的默默地从方灼身边退下。
小德子退下后,零一才喊了一声:“干爹。”
方灼点点头,面上倒有一点笑意,“回来了。”
二人这样说过,便十分默契的向会客大殿走去,一路上谁也没开口说话,直到到了大殿,方灼又落座在那把太师椅上,他才开口问起零一:“湘州疫情,你的家人可都还好?”
零一忙道:“我将他们托付给了县令李得喜,又给了李得喜一张银票,李得喜欢喜得紧,让我不必担心。”
方灼连连点头,“那便好。”
家事说完了便到了公事,零一又急忙道:“干爹,我比西指挥使早到了一天,什么也没说,只在李得喜眼前转了转,西指挥使到了后,李得喜只与他见了一面,便主动来找我吐苦水了,不出干爹所料,干爹果真料事如神。”
方灼眯了眯眼,瞳孔幽深,面无表情,根本叫人捉摸不透,他又看了零一一眼,问了一句,“你怎么同他说的?”
零一笑了笑,倒有几分得意之色,像是个等着被大人奖励发糖的孩子,“我对李得喜说,此次的钦差大人是西指挥使,这事便归了锦衣卫管,我们东厂实在有心无力,还望县令积极配合,不然若是将此事搞砸了,圣上发怒后,怕是仍要东厂再来收拾摊子。”
方灼听了零一的话后,挑眉赞许的点了点头,“嗯,办得不错,那县令是个聪明人,你这几句话,他定是听得懂的,西岸那人过于正直,根本不适合在这官场上,得了几次教训后便也就老实了,我也根本没将他看的太重。”
方灼说着闭了闭眼,今日宫内宫外的折腾,也委实是乏了。
零一见方灼闭上了眼,向着门外探了探,一个小太监手里抱着一只眼睛浑圆的小白狗,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将小白狗放在零一怀里,随即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