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沉默不语,只等言曜继续变脸。
果不其然,言曜责怪的话刚刚落下,很快又换了一副欣喜的模样,也不知是在向方灼说还是在自言自语,道:“不过妩儿自幼便与朕十分亲昵,朕与她虽非同一生母,但自小只要朕受了父皇处罚,妩儿总是想方设法去哄父皇开心,给朕求得恩典,这么多年来,妩儿从未变过,实在叫朕欣慰,又怎能叫朕不疼她。”
同样的话,这两年来方灼早已不知道听过多少遍,这个皇帝行事果断,勤政爱民,知人善用,几乎没有缺点,唯一的软肋便是他的这个妹妹言妩,对于言妩,他宠爱有加,他对后宫所有妃子的宠爱加在一起,甚至不及对言妩的十分之一。
言曜的脸色与心情都变好,方灼才又笑了一声开口感叹道:“公主善良纯真,今儿臣处罚那小太监时,公主又为难臣了,说是小太监是公主宫中的人,处罚与否该由公主本人决定,那情景,不禁让臣想起,臣曾经也是公主发善心捡回千乐宫的。”
这殿内的气氛便被方灼三言两语又给说活了,每每提及言妩护短,言曜总忍不住大笑起来,此次也不例外,坐下大笑着道:“妩儿护短得很,你看她身边那个小宫女,被她惯成什么样子了,不过话说回来,妩儿护着的人不少,但也都没什么长进,唯独出了个你,如今成了朕的好帮手,倒也证明妩儿的眼光不错。”
圣上夸奖,总还是有些由头,方灼心生警惕,面不改色,“公主待臣是救命之恩,臣定然当牛做马为报,能为皇上效力,实乃臣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闻言,言曜一愣,随即笑叹道:“朕还真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需要你万分仔细、小心的去办,也只有你能办,只有你办,朕才放心。”
言曜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方灼呼吸一滞,却仍旧面不改色,“还请皇上吩咐。”
言曜盯紧了方灼的眸子,脸上笑意不再,有几分帝王的无情与刻薄,“妩儿一直都不知晓她有一门被父皇所赐的婚事。”
方灼皱眉,“公主的婚事?”
言曜点头,“不错,父皇早已将妩儿赐给了江砚堂,只是那道圣旨还未公诸于众,而如今妩儿也到了婚配的年纪,那道圣旨早晚藏不住,虽说江砚堂一表人才,也一直是朕的心腹,始终效忠于朕,但这感情与政务到底不相干,朕对他仍不能放心,朕想知道他是否真心爱妩儿。”
话说一半,言曜停了下来,又去看方灼,只等方灼表态。
方灼自然明白,“皇上放心,臣曾在千乐宫与江王府皆待过一段时日,对江世子自然也算了解,此事便交由臣去办罢,不出三个月,臣定当给您一个答复。”
言曜的食指在案上敲了敲,思索片刻后斩钉截铁道:“不行,三个月太久了。”
方灼却神秘一笑,胸有成竹答道:“皇上误会了,臣的意思并非是用三个月探出世子的真心,而是用这三个月,将此事彻底解决。”
临近傍晚,太阳都要落山了,方灼方才从内殿出来,以往也是这样,上午他要上朝,下了朝便被言曜叫去议事,朝野上下,大事小情,言曜总习惯于问一嘴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