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方灼一行人走远了,西岸才率先迈开了步子,身后的人急忙跟上,随从们大多神情呆滞木讷,唯独在西岸身边的千冲茗才敢在指挥使碰了一鼻子灰的情形下开口。
她手中握着刀,指了指方灼离去的方向,道:“二哥,这人便是你说的这宫中的头号黑恶势力?借着公主上位,听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嘛,他以后再做恶事,我们拿着刀一刀抹了他的脖子不就成了!”
千冲茗的声音不大不小,打在这深宫围墙上又弹回来,天晴了,鸟儿也在这片天空盘旋着,叽叽喳喳的叫着,倒是这宫中少有的生机。
西岸摇着头笑了笑,带领一行人继续向前走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岁数,眼中却总有着看尽一切的沧桑老练,“三妹,若他真的这般好对付,大哥就不会败得那样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说得好听点,天下人皆是皇上的子民,说得难听点,那天下人便皆是皇上的奴才,方灼此人的聪明之处便在于能屈能伸,能把握好他在每个人面前充当的角色,在这宫里啊,奴才靠主子上位是件荣耀的事儿,一辈子上不了位,才是件丢人的事儿。”
西岸的一席话千冲茗听得似懂非懂,身后的一行人仍旧死气沉沉,她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模样,顿时觉得士气大减,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这宫中果真就是麻烦,若不是为了来帮二哥你,我定然要待在民间逍遥一生,绝不踏足这皇宫半步。”
西岸又无奈地笑着摇头,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去。
方灼到达皇上白日里待得太和殿时,已经是晌午传膳的时辰了,方灼本打算站在外面等候,不欲进去打扰,才刚刚将那些个除零一外随行的小太监打发走,皇上身边伺候的尤公公便小跑出来,慈眉善目的对方灼道:“外面晒,方大人快随老奴进去罢。”
方灼瞥了瞥天上虽大但并不晒人太阳,刚入春天还凉,他又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点头道:“公公说得极是,那方灼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进了太和殿,殿内还真比外面暖和许多,零一伺候着方灼将披风取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
尤公公进到内殿传话,不久后走出来,笑盈盈对方灼道:“方大人进来罢,圣上已经用完膳,等候多时了。”
零一是没有资格进入内殿的,便拿着披风在外殿候着,方灼跟着尤公公进了内殿。
言曜一身尊贵龙袍加身,手中拿着一本折子,正仔细看着,眉宇间气宇轩昂,虽是帝王但也还有些为泯的少年气,瞧见方灼进来,他登时露出笑意,将手中的折子放下,迎上前迫不及待的问道:“方灼,妩儿的腿如何了,可能正常活动,她有无害怕?”
方灼笑着正要行礼,一把被言曜拽了起来,急切道:“不必行礼了,快将妩儿的情况告诉朕。”
尤公公一脸慈爱的笑着出去了。
方灼仍不急不缓,恭敬道:“皇上请放心,公主并无大碍,在公主身边伺候的奴才臣也已经处置过了,想必同样的错误再不会犯,倒是听说您着了凉,公主十分担心。”
言曜一听方灼将他病了一事告诉了言妩,立马拉下脸来,“你怎将朕生病一事说给她听,你别看她平日里温柔大气,其实最爱胡思乱想,又要害她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