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渐渐停下来,阳光照进屋子里,洒下一室温暖。
言妩走到那几个箱子前,看了看箱子里那些新奇东西,又看向方灼,语气软下来,“这些东西我以前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怎么玩,都要你带着我教我玩才行。”
方灼失笑:“臣此次回宫,该是能清闲一阵子,臣便从明日起,每日都来陪公主。”
言妩随意拿起一个陶瓷娃娃在手中摆弄着,“你出宫前便是这般说的,说这阵子应该无事,可以带我去放风筝,结果第二日我拿着风筝在院子里等了你两个时辰,还是砚堂哥哥来告诉我,说你又出宫了。”
屋子里蓦地陷入了片刻的沉寂,方灼微微眯起眸子,走上前为言妩演示着那陶瓷娃娃的玩法,状似不经意道:“看来公主已经同世子放过风筝了。”
言妩长叹一口气抱怨起来,“方灼你怎么还没老就已经糊涂了,你跟在砚堂哥哥身边那么久,还不了解他嘛,整日里严肃得像个小老头,见了我就同我念叨身体,念叨正经事,无趣得很,见他来了,我立马叫琳琅将风筝藏了起来,唯恐他念叨,怎么可能同他一起放风筝。”
方灼看着言妩认真抱怨的模样,眼睛鼻子恨不得都皱在一起,她的脸颊白里透着些红,不知道若伸手上去捏一捏,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同你生气,因为你没有遵守约定,不告而别,不然我哪里是那样爱无理取闹,刁蛮任性的人。”
言妩念叨着,却瞧见方灼出了神,她登时动了坏心思,伸手去拽他的披风系在脖子上的带子,带子勒得他回了神,她才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瞪着他,威胁他:“方灼,你明日下了朝必须立刻来千乐宫陪我放风筝!或者再也别让我碰见你,不然我就用这两根带子勒死你!”
她实在是没有丝毫攻击性,拉着那两条带子就像似是在为他挠痒痒,他再次失笑,“臣遵命,公主还是让臣多活两年罢。”
言妩高兴了,笑声不断地从寝殿传至院子里,方灼作为东厂的厂公,其实也并没有这么闲,哄得她喝了管着凉的药汤又眼看着她睡下后,他才带着零一和一干小太监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千乐宫。
出了千乐宫的宫门,方灼的脸上彻底敛去了笑意,眸底全然一片寒意,一行人刚刚走出后宫,迎面便碰上了另外一行人。
那一行人的衣着便与方灼大为不同了,领头的人着一身大红便服,头戴乌纱帽,腰间配着把绣春刀,远远瞧着的竟也有几分英姿飒爽,身旁的一个小将着一身青绿便服,走路仪态有几分女气。
零一见状,凑到方灼耳边说道,“干爹,那个是锦衣卫新上任的指挥使西岸,身边那个小将,是个女人,据说进宫前行侠仗义,在民间有些名气,叫千冲茗。”
方灼点头,稍稍抬眼,向对面随意扫了一眼。
在这宫中,本来东厂是与锦衣卫平起平坐,可自方灼上任以来,东厂的势头便一年大过一年,两年的时间已将锦衣卫硬生生压下了一级,前阵子更是将上一任的锦衣卫指挥使彻底斗败,这才有了新上任的西岸。
两行人继续向前走着,终于碰了头,纷纷停下来。
方灼与西岸面对面站着,两人个子都极高,只不过与西岸比起来,方灼显得瘦削了些,但他到底统领东厂有两个年头,无形间气势却要远远压了刚刚走马上任的西岸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