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艳彻底离开了客厅,任沉木才浅浅一笑,对卢桢道:“三婶,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回房了。”
任家的三太太,卢桢,在嫁给三叔前,家境殷实,其父旗下的企业,可谓锡工业的一霸,所以不难解释卢桢向来高人一等的姿态。
然而卢桢与三叔属于商业联姻,两人并没有多少感情,以致这么多年,卢桢肚中并无所出。尤其几年前,卢桢的父亲突然倒台,对卢桢打击颇大,为人也愈发刻薄尖酸起来。如果说三叔原本还想维持与卢桢的和睦关系,现在卢桢这般模样,三叔已连表面的功夫,都不去做了。
“任沉木。”卢桢唇角紧抿,眼角高挑,目光冷幽幽的,几欲怒不可遏:“别以为嫁入任家,就可以一举分羹,更何况你还没嫁进来。”
说着,她冷冷一笑,口吻嘲讽:“怎么,现在才去讨好任小疯子,是不是有些迟了。”
任沉木明白卢桢的意思,浅浅一笑,并不恼怒:“三婶说的是。”卢桢是刻薄,却从来都只用明显的手段制人,虽然会让人恨得牙痒痒,但不足以令人陷入死路。比起贝清的残忍,卢桢只能说是失去关怀的,可怜人。
卢桢一愣,没想任沉木表情如此自然,似乎她说的再尖酸,听入任沉木耳中,都是轻描淡写。
皱眉,卢桢起身,满面怒容道:“在这宅里,我还是你的长辈。但凡你聪明些,就把任小疯子送回小楼,这话我不会说第三次。”
冷森森的瞧着任沉木片刻,卢桢抬脚朝宅子外走去,鞋跟踩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笃笃声。
在原地静静站了几秒,任沉木嘴角的笑容,才渐渐淡下去。疲乏的闭了闭眼,她朝拐角的小客房走去,打开房门,只见桌上一碗热腾腾的面食,小艳并不在房中。
“简言?”环视房内,也没有任简言的身影,任沉木轻唤一声,眉梢微微蹙起。
抬手关上房门,朝里走了几步,她听到浴室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眉梢缓缓舒展,任沉木径自走进浴室,一股扑面的热浪,让她脚下顿了顿。
玻璃门里的花洒开着,而洗手台旁半蹲着一个人,□□着上身,裤脚已被打湿大半,他正捧着一掌心的自来水,往嘴里送。
似乎察觉到背后有人,任简言喝完凉水,削薄的指尖扣在台沿,回过头去。少许,任简言眨眨眼,咧开嘴角笑道:“六叔。”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欣喜。
任沉木凝着他半湿的头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沉默了一会儿,她弯身握住他湿漉漉的指尖,微微叹道:“简言。”
牵着任简言回到房中,任沉木从衣柜里翻出给他新购置的睡衣,侧身,拿起毛巾道:“简言,把手伸过来。”
“六叔。”任简言瓮声道,乖乖的伸手,任由任沉木擦拭他的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