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乔远闻言,连连称是,可是言语行动之间还是少不得要照应着一二。
叶弛未免见多了朝中的大臣引得注意力都到了自己这边,所以进了门后就一直坐在小偏厅里喝茶,心里自然也急着想去找阮心唯,可又一想她可能还在姒娇那里,都是女眷也不方便,只得打消了念头。
拜过堂又走过一系列流程,本来就天短的天色也晦暗起来,府里上下及早点上了灯,深红浅粉的灯笼照得院子上下亮堂堂的,到处都充满着欢喜的气氛。
晚上的贺郎酒才开始,阮心唯也不好提前离席,所以吃过一番酒去隔壁的暖阁坐了一会。随着暖阁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吵得人脑袋里有些嗡嗡的,她便起身去外面了。
浓黑的夜色笼着一片蒙蒙雾气,像是要下雪的样子。冬天的庭院也显得空荡荡的,枝头的寒梅还未经历苦寒,打着花苞还没绽放,已隐有香气袭人。
阮心唯披上绿衣带出来的斗篷,见前面的曲桥两边都挂着成串的灯笼,离远看着如梦似幻,便提步往前走去,一边百无聊赖地数着路过的灯柱。
及近尽头的假山,阮心唯还打算从中间的小石阶上过去,却听到上面隐隐的说话声,凝神细听,觉得十分耳熟。
“哎哟,这大风天的,您坐这外边岂不要冻坏!”
“你可真烦人!”
“是是是,老奴烦人!老奴已经叫人备了解酒茶,皇上先回去喝两口?”
阮心唯仅是听到说话的声音,沉静了多日的心绪就不由自主动荡了起来。听到上面传下来的脚步,更是有些发慌,忙左右四顾,想找个藏身的地方,却已经来不及了。
叶弛扶着庞大海从假山之间走出来,刚好就看见仓皇扭头的阮心唯,酒醉微醺的眼里霎时就像点亮了两束光。
“软软!”
阮心唯只当自己没听到,埋着头径自往前走着。
这些日子没见,叶弛心里着实煎熬,好不容易借着这个机会想来见见她,却见她又是一副死都不打算认自己的模样,被酒液蒸腾的情绪顿时翻滚起来,站直身提高声音道:“阮心唯!”
两人相识了这么久,叶弛倒从未连名带姓地叫过人。阮心唯乍一听,心里就突了一下,直觉他的语气也没有多平静,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叶弛也来了气,当即就让人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随行的护卫哪里不知阮心唯现在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往她面前雄武地一站,下一刻却苦了脸,抱着拳头朝她露出一副无可奈何又博取同情的表情:“还请姑娘留步。”
阮心唯没办法,只能调转步子站到叶弛面前,见他闲散慵懒,随便抬下手就能使唤人,气得胸口都塞了一下。
庞大海品了下两人之间的气氛,挥挥手把周围的人都带了下去。
有旁人在,阮心唯尚且不在意,现在就他们两个,她也不想装什么样子,闷不吭声连礼都没行。
叶弛似乎喝得有点多,脚步虚浮神态懒散地倚在围栏边上,只顾歪头看她的面容。
阮心唯被他看得招架不住,绷着脸冷淡道:“皇上若没事,臣女就先告退了。”
叶弛没有挪开视线,支着额角叹道:“你可真够狠心的,一个多月未见,竟连半分想念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