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老头对二儿媳妇也不满,此刻人不在,只能拿儿子撒气,“不中用的,连个女人都管不住,看看她做派,传出去以为我和你娘多抠门呢。”
谭二户心头讪讪。
李氏起床他是知道的,以为她起床如厕就没问,哪晓得她偷偷打开小库房的门拿着年礼回娘家了啊。
苦着脸道,“待会我就去李家把人带回来。”
“带她回来干什么?”邱婆子阴沉沉说,“她想回娘家就让她回,我看她能待多久。”
照她意思是要把李氏休掉的,但明年大孙子要科考,她担心影响大孙子名声,想想还是算了,等以后再说,反正她不信李家能养李氏一辈子,她问谭二户,“你们去李家不?”
谭二户纠结了,李氏已经走了,回去肯定会说他坏话,等他过去正好赶上被他们骂,谭二户不太想去,试探道,“要不不去了?”
“不去就挑粪把庄稼灌了。”
就李氏这副做派,邱婆子也不想给李家人面子了。
谭二户高兴地应下此事,心里松了口大气。
刘氏跟娘家人关系不算好,但这种日子是要走亲戚的,只是出发前,她把多备的两包瓜子拿了出来,大咧咧搁在桌上,“娘,瓜子我就不带了,你和爹吃。”
邱婆子抽了抽嘴角。
两个儿媳妇都是极品,李氏恨不得天天往娘家搬东西,刘氏则恨不得娘家送她东西,揉了揉眉心,说道,“礼一样的,你不带像什么话?”
传出去以为她厚此薄彼呢。
再者,邱婆子又说,“你们又不是经常回去,多带点你爹娘看了也高兴。”
刘氏扒了扒篮子,仔细数了数,确认没有多的就只有瓜子后放心下来,不在乎道,“带什么带,她们送只鸡心不甘情不愿的,走的时候差点带走,给她们吃了也是浪费,况且有肉有糖,比其他人家好很多了,她们该懂得知足。”
邱婆子:“......”
得亏刘氏爹娘没在,否则非气得吐血不可。
刘氏把篮子给谭三户提着,催谭青牛快些。
马上就午时了,走亲戚赶着饭点到的恐怕就刘氏她们。
邱婆子嫌丢脸,懒得看,索性回了屋。
谭青牛穿着衣服出来,走近后刘氏捏住鼻子,“怎么还有股粪味儿,谭青牛,你换衣服了吗?”
谭青牛抓起衣服闻了闻,“换了啊,可能刚挑完粪,味道没散开,等味道散开就没了。”
哪怕大年初二要走亲戚,谭青牛也是跟着谭二户挑了几趟粪才收工的。
刘氏眼里,庄稼比娘家那群亲戚重要得多。
她们才出门,谭秀才他们已经到邵家很久了,邵老大出嫁的闺女也回来了,两口子就没回老丈人家而是帮忙张罗饭菜,邵老头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坐在堂屋里不停摆弄自己的烟杆,老太太则和邵氏在屋里说悄悄话,男孩子们围着谭秀才。
青桃没事做,在院子里帮忙洗菜。
隔壁赵氏似乎也回来了,院子里闹哄哄的,像赶集似的,青桃听了许久也没听出发生何事,倒是她大表姐,邵樱说道,“铁牛姑姑们回来了,给他奶钱了,他奶笑得合不拢嘴。”
她和相公回来时经过赵家院子,赵家老太太恰好在说钱的事。
邵樱道,“铁牛他奶最自豪的就是闺女在镇上开面馆,最爱把闺女挂嘴边了。”
以两家邻居关系,邵樱该称呼声赵奶奶才是,奈何两家感情不好,哪怕明面没吵过架,但也不像其他邻里走得近就是了,说来还是因为谭家的缘故,邵樱问青桃,“铁牛他奶去镇上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她能找我什么麻烦?”青桃轻描淡写的带过,“各做各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
“对了。”邵樱想到什么,突然压低声音,“铁牛他姑好像又找了个男人。”
青桃抬头,一脸好奇。
邵樱盯着竹篱笆,声音很小,“那男人也来了赵家。”
语声刚落,竹篱笆外现出道人影,是个身材消瘦文质彬彬的男人,看衣着青桃就认出了来人,何树森。
还真是阴魂不散。
邵樱挑挑眉,示意青桃仔细看。
青桃笑笑,擦干手,慢慢站起身,喊堂屋里的谭秀才,“爹,何叔来了。”
何树森是周荣的干爹,来赵家似乎没什么问题,青桃走到门口,笑盈盈跟何树森打招呼,“何叔,你怎么来了啊,刚刚我以为眼花看错了呢。”
何树森脸上有些尴尬,往院子里看了眼。
邵家院子比赵家院子小,胜在不乱,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角落有年轻妇人,他不好进门,解释说,“荣儿说你们初二会来,我以为他瞎说的呢。”
说话间,谭秀才已经走了出来。
在这种地方碰到,谭秀才心里有些纳闷,虽说是干亲家,但何树森来赵家似乎不合时宜,尤其还是初二的时候。
有些日子没见,谭秀才看何树森没有以前热络了,或许青桃那些话有了效果,他神色温和,却也多了几分疏离,“何兄,你怎么来了?”
“我家情况你也知道,没什么亲戚好拜访的,荣儿硬拉着我来。”
两人站去篱笆外说话,青桃不好跟着,在门口站了会儿,然后转身去了堂屋。
以她对何树森的了解,此番来必是有什么目的。
两人站去树下。
树木光秃秃的,何树森一身深绿色长衫格外引人注目,他先是问了几句谭家情况,随后说起家里的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