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里几个婆子正拉扯着木槿,“木槿姑娘好生无赖,昨日儿欠下的钱说好了还,怎的今日见了我们却行色匆匆?”
马脸婆子讽笑道:“姑娘怕不是忘记了昨日写下的字据,按下的手印?”
木槿涨红了脸,“我怎么不还了?只是一时不趁手,等我领了月钱,自会还你们。”
“哟呵,姑娘打量我们是那些不懂事的?大丫头月钱一吊,加上每月饭食银五百文,这年末还久着呢,每年例赏的五两自然也拿不到,这一月拢共起来也还不够姑娘欠我们的十两银子。”
马脸婆子眼尖地看着木槿戴的珍珠耳坠,以及头上的细细的一根银簪子,给几个婆子使了眼色,不顾木槿反抗,几下拿了去。
“你们未免也太过分了!”木槿气得想伸手打人,“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马脸婆子咬了一下那簪子,又掂了掂分量,成色还行,值个五百文,嫌弃道:“还大丫鬟呢,连个好点的簪子都没有。汀州姑娘一个镯子都是几十两都买不到的好货,你这大丫鬟当得也忒寒酸了。这簪子耳坠一并算你半两,还欠着我们九两半,婆子们心肠好,这月末就要还钱,姑娘可别再妄想躲着我们了。”
婆子们悠哉离开了,可木槿却是指着那些婆子骂,“一个两个黑心的没个轻重的蠢物,钱我自会还你们,到时可别扒着我的腿,求我饶过你们!”
她跺了跺脚,眼睛转了转,趁着四下无人,跑去了下人房。几个正聚在一起做针线的小丫鬟在狭窄的巷道里闲磕牙,烧火丫头看见了木槿,笑道:“木槿姐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贵客贵客!”
木槿面上一紧,“你们几个小妮子不好生干活,跑这里来躲懒什么懒!”
烧火丫头看几个小丫鬟收拾着准备避开木槿,冷哼一声,“真是穷酸鬼穿上了好衣裳也是个讨钱的,一身子穷酸味儿。哪家的大丫鬟连个饰物不带就出门了,恁地叫人说世子爷苛待下人。”
木槿听到这话,炸了毛一样,“钱春花,你打量着我不敢整治你?!”
烧火丫头啐了一口唾沫,“呸,谁不知谁的身份?有本事就整治我呀?”
几个小丫鬟拉着烧火丫头,“快别说了。木槿姐姐,我们先走了。”
若是平日,木槿非得叫烧火丫头好看。她老子娘再厉害,也伸不到世子院子里来。就算不叫她脱皮抽筋,也可叫她受一份子罪。可今日她有事过来,心里藏虚,把几个人轰走了,左右看了几眼,确定无人才打开了柳绵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