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和你闹别扭了,还不都是你招惹我。”
“行,以后我不招惹你,别闹了,行吗?”
庄澜看着眼前的灰烬,已经烧得差不多,没理陆深,转身往马车走,走出几步远,才说:“看你表现。”
陆深留在原地处理那些灰烬,听庄澜这么说,笑了,“嗯,我好好表现。”
声音很轻,庄澜又已走远,这一句倒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陆深也回马车上,庄澜还没躺下,正把两个钱袋都散开,放在膝盖上数着钱。
“没多少了吧?”两人花销都出自一处,是陆深当时带在身上的,没多少,十几两而已,两人这些日子零零总总也买了不少东西,银钱没剩多少陆深心里有数,又见庄澜正在手心里扒拉着几枚铜钱。
“嗯。”庄澜将铜钱装进钱袋,重新束好口,扔给陆深,蹲下身,在座位下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小木匣——里面放着的正是出宫前她胡乱用帕子裹好的那一捧首饰。
“你打算——”陆深看着庄澜将匣子打开来,顿时明白她意图。
“是啊,不然能怎么办,总是要花钱的,刚好明天去前面镇子里找家当铺。”庄澜将几件首饰一样一样拿出来查看,皇家的东西大多贵重稀有,贸然当掉很容易让人瞧出端倪,须得选没那么显眼的才好,“这一路上吃穿用都需要钱,明儿住店也要用的。咱们到了彰陵也是什么都没有,想要落脚,至少也要找个住处。”
庄澜查看首饰的手一顿,从匣底拿出一只耳坠子,银质,样式不常见,是两尾银鱼串在一处,雕工也有些粗糙,鱼鳞都不细致,一看就不值钱。
陆深眼瞧着庄澜这样子,又见她在匣子里急迫地翻找着,将首饰全倒出来,大约是没找见,又低头瞧瞧地上。
“怎么了,这耳坠有什么不妥吗?”陆深知她不对。林贵妃生前显赫,皇上赏赐的奇珍异宝无数,按理说断然不会用这样粗陋的首饰。
“不见了……另一只不见了……”庄澜不放弃,还在地上找着,夜里只能借着月光,马车里昏黑一片,庄澜只能用手摸索,“怎么能只剩一只呢,这是贵妃最宝贝的耳坠子……”
“别找了。”陆深蹲下来,攥住庄澜手腕,两手用力便把庄澜从地上提了起来按在座位上,方才从庄澜的话语里他大约也猜出几分缘由,“地上没有,我看着呢,没有东西掉下去,别找了。”
陆深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燃起后凑近庄澜,翻过她掌心用火照亮后查看,原本白皙的手心被蹭上了灰土,还有些许小沙粒——应是他们鞋底上沾到带到马车上来,在她手上硌出几个小坑,还挺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