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宫中高平义和刘贽之间尚无定论,但陆深和庄澜仍旧没敢走官道,而是绕了远走些崎岖山路土路,境况恶劣是恶劣了些,至少会安全许多。可如此一来,路程远了不少,又行了快两日才靠近一处村镇。
“今晚还是先歇下吧,明天再赶过去。”
陆深没去过彰陵,只是自己在心里估摸着,要到前方村镇最快也还要小半日,抹黑赶到只怕也近天亮,不如再露宿一晚,明早启程,中午前进镇,好好休息一日再赶路。
庄澜也没什么意见,她在路程安排上一直都听陆深的。
今日停下得早,吃完饭都收拾好天也没黑透,陆深拾柴回来正在扒拉火堆,庄澜坐在一边看着三个小娃娃玩闹。
陆深抬眼看去,忽然有些感触,如果不是他们身前有一个大燕王朝,身后又有尚不确定的危险和紧迫,他们此时这般日子也能算得上是和乐。但——如果没这一番变故,他也不会和庄澜一起出宫,仍旧是在紫禁城里互相看不顺眼。
“明天就进镇子了,人多,为防万一,那两件衣裳今晚就处理掉。”
庄澜看得入神,片刻后才明白过来陆深在说什么,“处理掉你晚上睡觉怎么办?”
“将就一晚,没多大事。要是之后因为两件衣裳露出马脚,那便得不偿失了。”
“好,那等夜里他们三个都睡下。”
小娃娃睡得早,庄澜怕他们摔下去,将自己那床被子堆在边上,而后才拿上衣裳下了马车。陆深早在一边等着了。
两件衣裳用的面料都是江南进贡的上好丝绸,算得上是种身份象征,可此刻燃烧起来和那些废旧碎布料也没什么不一样。
“我向你道歉。”月色下,火光前,陆深盯着火堆突然来了一句。虽说那日之事没成隔夜仇,庄澜转天便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但陆深还是能察觉到庄澜多少还在为那事不高兴。
“什么?”
“前两天的事,我道歉。”
庄澜明白过来,陆深是在说那日为一桩“轶事”和他吵嘴的事,“哦,没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当时……也是太激动了。”
陆深轻笑,“那以后少闹别扭行不行?还当是从前,见了面就要吵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