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花骨朵儿般的年纪。班上总会流传着某某喜欢某某的闲言碎语。通过大家小脑袋的丰富想象，这些传言通常会变得有理有据，饱满而生动。

随着身体的发育成熟，男女生之间忽然多了一层神秘的朦胧感。

女生之间开始流行穿脖子系带内衣，内衣的两根带子从胸前拉到脖颈后系成一个蝴蝶结。这时候调皮的男生就会挑着自己中意的女孩子，将她们的蝴蝶结拉开。被轻薄的女孩子通常羞红了脸，追着男孩满教室打。年轻的荷尔蒙气息弥漫整个校园。

我来这个学校时间不长，戒备心又重，与班上的同学并不亲近。甚至有许多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因此周围的打闹追逐都与我无关。我所能做的，只有尽快把自己的英语成绩提上去。

语文是我的强项，数学也勉强算得上不错。就是这门英语，实在成了我的一个心病。成绩一直上不去，人也跟着变得焦躁。

教我们英语的林老师是一个海归。讲的一口纯正流利的英语。每次上课几乎不用中文的，全程英语交流。她的课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种精神折磨。

别的同学都能应答如流，从容应对。只有我睁着眼睛竖着耳朵，宛若听天书般。

这时候坐在前面的林橘就会转过头来把我好一阵奚落。

“听不懂吧？要不要我告诉你啊？”

我伸手推开他贱贱的脸，冷声说：“不需要。”

林橘身为林老师的侄子，英语自然不在话下。虽然比不上英语课代表陈淑娴，但是比起其他人就绰绰有余了。

他知道我英语不好，经常故意打击奚落我，谁叫我得罪他了呢。

“吐口水”事件让他备受打击，整个人都不好了，吐的那叫昏天黑地。差点没把五脏六腑给一并吐出来。自此对食堂的鱼排都产生了心理阴影。

所幸的是他并没有恼羞成怒找我干架，只是时不时的捉弄我。

那一天，我正在午睡。午自修有两个小时，我写了一会儿作业有些犯困，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有人轻轻挠着我的脸，痒痒的，像猫的尾巴佛在脸上。

我再醒来已经是下课，班上吵吵闹闹的。我拿着水杯去黑板旁的饮水机那里接水。接完水转身往座位上走，穿过一排排桌椅，发现同学们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

我茫然的看着他们，他们忽然噗嗤笑了起来。接着全班同学都看着我笑了起来。林橘笑的最为开心，拍着桌子，笑的前翻后仰。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颊，手背上留下淡淡的黑印。

雷绵绵指着我：“叶梦，你的脸……”

我迅速回到座位上，翻出英语书里夹带的光碟，往脸上一照，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刺痛了我的眼睛。

丑女。

“你干的？”我沉着脸放下光碟，尽量保持冷静问前面的少年。

林橘仍然笑嘻嘻的，无所畏惧的模样，狡辩道：“不是我。”

班上的同学看热闹似得看向这边，无数目光黏在我的脸上，像是要从我的脸上找出更好玩的笑料。光碟炫丽的表面折射出明亮的光斑落在墙上。就如同好事者的目光一样刺眼。

雷绵绵义愤填膺：“林橘你还不承认！就是你干的，除了你还有谁啊？”

我盯着他的眼睛：“敢做不敢当？”

林橘慢慢的收了笑，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怒气，梗着脖子说：“是我做的怎么了？”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从抽屉里拿出纸巾再打开杯子，往杯盖倒满水。最后把纸巾放在水里沾湿，递到林橘面前：“帮我擦掉。”

林橘扯开嘴角嗤笑了一下，没有接。

“帮我擦掉！”我加重语气重复一遍。

男生的脸色沉了下来，周围一片吸气声。我们剑拔弩张的气氛宛如石子落入水里的波纹，一圈又一圈扩散开去。

“你有病吧？”林橘皱着眉，脸色很不好看。

我瞪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手依旧伸在他面前，水珠顺着纸巾一滴一滴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