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城外的初心,自然是想不到,才不过一天的功夫,府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会子她正和老十两口子在享受着美味佳肴呢。
庄子上除了些新鲜时蔬,便只有家禽水产了,虽然只是些家常菜,但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几个人来说,反而更有食欲了。而且托老十两口子的福,今天晚上除了这些菜,又添了爆炒兔肉和烟熏鹿肉,鹿肉不常能吃到,瘦肉很多,味道极其鲜美,初心也忍不住多吃了两块。
老十两口子好吃,满满一桌子的菜,几近消灭了大半。胤誐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上好的花雕酒,笑道:“这酒真不错,我还是头回喝呢,一点不比贡酒差。”话一说完,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初心见他爱喝,便和十福晋说道:“既然十弟爱喝,走的时候便让人带几瓶回去。”
十福晋自己也爱喝上几口,哪里会拒绝,开心地说道:“那最好不过了,只是又让嫂子破费了。”
初心摇头笑道:“有什么破费的,放着也是放着,你们喜欢喝才好呢。”
胤誐没在意她们女人间的对话,一心盘算着回去以后,要如何在八哥和九哥面前好好炫耀一番才是,省的九哥老十挤兑自己,想了想,对初心说道:“九嫂,回头你让人把剩下的鹿肉全部给我装起来,我带回去给八哥九哥他们尝尝。”
初心看破不说破,笑道:“十弟放心吧,一准给你带回去。”
胤誐这才满意地继续大吃大喝了。
用完晚膳后,老十两口子就先行回去了。只初心还未离开,静静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玉箫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上前问道:“福晋怎么闷闷不乐的,可有什么烦心事?”
初心回过神来,淡笑道:“自从大婚以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外面过夜呢,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不得劲。”
玉箫抿嘴笑道:“福晋这是想九爷了吧。”
初心见她打趣自己,便白了她一眼,笑道:“连我都敢打趣了,我看是该给你找婆家了。”
玉箫一脸不服气,辩解道:“不过是说中了福晋的心思,福晋不承认便也罢了,怎么反倒说起奴婢来了。”
“还不是你的错,好端端的乱猜什么。”初心被她点破心思,脸色微红,却不肯承认的。
偏偏玉箫就是个直肠子,哪怕看出来自家主子害羞了,也还是忍不住说道:“本来就是,福晋脸上都写着呢,要奴婢说,福晋就不该出来,这会子还不知道府里头那些莺莺燕燕怎么使手段呢。”一想到府里那些格格侍妾,玉箫便忍不住替主子担心。
“越说越没谱了,行了,陪我回去歇着吧。”初心出言打断了她,玉箫只好闭嘴,跟着她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本来一大早就遭受了离别之苦,胤禟本就很失落了,没想到郎氏又连着来了这么一出,胤禟显然已经很不快了,连一个小小的侍妾也敢这么耍手段,若说福晋是个心坏不容人的便也罢了,偏生自己的福晋是个贤惠人,平日里不管是对后院那些女人,还是府里的奴才们,那都没话说,就这样的人了,还有人这般行事,这让他不得不开始重视这个问题了。
越想越心烦,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脸色瞬间有些微红了,还没来得及再倒一杯,一旁的胤禩连忙制止他,夺过他的酒杯,道:“九弟,这样喝酒伤身,有什么不痛快的和我说说,八哥也好给你出出主意。”
胤禟看了眼他八哥,唯有长叹一口气,苦笑道:“八哥你说,咱们后院有那么多女人,到底是不是好事呢?我怎么觉得这么下去,这不是个事儿呢。”
胤禩只知道他府上有个侍妾难产死了,连着孩子也没有活下来,脑子里便先入为主,认定必是富察氏使得手段,以为胤禟心里正为这个不快呢,刚想顺着他说几句,但一想到富察马齐几兄弟的官爵,以及佟佳氏一族的尊贵,生怕他冲动坏了大事,于是忙安慰他道:“九弟,人无完人,何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所以,不管怎么说,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虽然嘴上劝着,但胤禩心里却很苦涩,他倒觉得老九有些矫情了,毕竟不管怎么说,富察氏也为他生下了嫡子,府上还有两个庶出的格格,再看看自己府上的光景,这兰玉比起富察氏那可是差了远了,自己府上一堆破事还没处理明白呢,如今反倒要先安慰起他来了。
“八哥说笑了,就我府里那点事,还谈不上什么大局不大局的。”显然,胤禩压根没和他说到一个点上,只是他们二人,一个似乎有些醉了,另一个根本不知就里,所以便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了,偏二人谁也没有发现。
胤禩只觉得他醉了,生怕他再喝酒误事,便赶紧让人扶他回去了。
其实,胤禟并没有完全醉,回了府后,胤禟便斥散了下人,一个人到处走着,最后还是在正院门口停了下来。由于初心不在,大约谁也没有想到胤禟会过来,所以都早早歇下了,此刻诺大的院子里竟空无一人,就连各个厢房的烛火也都熄灭了。
胤禟就这样一个人在院子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缘故,他的内心反而格外清明了,想到和福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又想到白天发生的种种事情,胤禟此刻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许是想明白了,胤禟脸上不自觉地散发出了笑容,于是便朝着主屋走去,直到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胤禟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想要什么。
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