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早早地就候在郎氏这里了,里里外外地忙活了半天,人家竟还不领情呢。直到听到有人来报,说是找到九爷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这福晋才离开不到一天呢,郎氏就开始作妖了,心里尽管是十万个不愿意,但还得帮忙上下打点,生怕郎氏出了半点乱子。
完颜氏那里听到郎氏难产的消息,脸上笑开了花,就差给报信的人赏钱了,忙把大格格交给奶娘,自己带着一个小丫头匆忙赶过去了。当然了,她可不是为了郎氏着急,这福晋好不容易不在,完颜氏仗着自己是府中位份最高的,这个时候还不赶紧过去耍耍威风,顺便也能看看郎氏那副狼狈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就难产了?这福晋不在,可不能出什么岔子,还不赶紧让人找太医去。”完颜氏一跨进大门,便开始摆起了主子的威风。
李嬷嬷行了半礼,回道:“完颜格格有所不知,这太医稳婆早就请来了,只是郎夫人说了,她要等到九爷回府了才生。”
完颜氏不敢在李嬷嬷面前摆架子,却很好奇这前因后果,忙问道:“这怎么突然就难产了?”
李嬷嬷挥挥手便招过一个小丫头,说道:“还不快把事情的经过好好给完颜格格说一遍。”
那丫头是郎氏房里伺候的,平日说不上体面,但好歹也是伺候惯了的,自然知道事情的经过,忙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原来,郎氏前几日得知福晋要出去几日,便早早让人准备了催产药,今儿个一早便让她去熬了,本来上午就要发作了,只是也不知郎氏从哪里听来的,说是她腹中的小阿哥属金,只有在午时的时候出生,才能尊贵无比,这不,她硬是忍着到了午时。哪成想,到了午时,许是孩子在母体中憋久了,还是不愿意出来,郎氏已经筋疲力尽了,本来太医准备了汤药,谁知道郎氏死活不肯喝,非要等到九爷回来才好。
完颜氏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素来知道郎氏是个厉害的,却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不是拿自己和孩子的命在赌吗?
产房里,郎氏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看着她脸色苍白,已然失去了气色,此刻,她是悔不当初,若是没有猜疑福晋会陷害自己的小阿哥,若是没有服用催产药,若是没有非要等到午时才肯生产,那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生下小阿哥了,又何苦变成这番境况呢。现在倒想明白了,只是她早就没有力气了,怕是连水都快喝不下去了。
“爷回来了。”也不知谁喊了一声,见胤禟已经跨进了院门。
众人忙给他请安,胤禟瞧着完颜氏和李嬷嬷都在,便问道:“郎氏那里怎么样了?”
完颜氏正想着在他面前表现一番,忙接过了话茬:“回爷的话,妾身和李嬷嬷是一早就过来了,这太医产婆也早到了,只是郎妹妹那边发话了,非要等爷回来才肯喝药,妾身等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求爷回来做主了。”完颜氏叹了口气,着实把一副无奈的样子表现的淋漓尽致。
李嬷嬷听她说完了,这才让人把那小丫头叫过来,又让她把前因后果细说了一番。
胤禟蹙眉,把太医叫过来,问道:“到底什么情况?”
太医丝毫不敢隐瞒:“回九爷的话,这位夫人是服用了催产的药物导致了早产,又因误了生产的时辰导致难产,下官已经开了方子,让人熬了药,只是夫人迟迟不愿喝下,如今看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胤禟听完他的话,眉头更紧了,心里多少有数了,便把郎氏的贴身丫头叫了出来,怒道:“赶紧去把药给郎氏灌下去,若还是这般不知好歹,就随她去吧。”
那丫头一听,吓得连滚带爬地进屋去了。
胤禟转身,见完颜氏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里不痛快极了,骂道:“还不滚回去,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完颜氏见自家爷是真的怒了,也不敢再卖弄了,忙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事已至此,胤禟对郎氏怕是最后的一点情分也没有了,只是她肚子里好歹也是自己的骨肉,又做不到真的不管不顾,只好站在外面干等着,只盼着郎氏能顺利生下孩子吧。
屋里的郎氏,此刻神志恍惚,努力地回忆着她的过往,大概有两年了吧,从福晋过门以后,爷似乎不太往自己屋里来了,她是真的不甘心啊,可是机关算尽又如何,终是误了自己和孩子,越想越不甘,拼着最后一口气,用尽了最后的力量,咬牙将孩子生了下来,产婆忙给她道喜:“夫人大喜,是个格格。”
郎氏本就没有精神力了,又一听是个女孩,原本悬着的一口气,还是掉下去了,连看都来不及看一眼刚出生的孩子。
屋里的人还来不及出去报信呢,就看到小格格浑身发紫,继而抽搐了几下,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便也随着她的母亲一块离开了。
胤禟听到了消息,只是一时伤感,随后便把这里托付给了李嬷嬷:“福晋不在,这里就辛苦嬷嬷了。”
李嬷嬷自然不能推诿,忙道:“不敢当爷一句辛苦,奴才自当尽心尽力。”
既然都交给李嬷嬷处理了,胤禟自然不会继续待着了,毕竟一个侍妾的后事,也犯不着他亲自料理,于是好好吩咐了一顿,便带着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