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筠婉低头瞧着自己交叠在腿间的双手,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呼吸的节奏不乱,直到感受到对面的人已经到了跟前,她悄悄摸了摸袖中的剪刀。
一只手停在视线里,他的手指修长,皮肤也很白净。安筠婉紧紧盯着这只手,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恍惚间感觉到那只手在微微颤抖。
难道萧祜宁也会跟她一样紧张?
怎么可能!
安筠婉很快就否定了自己这种可笑的想法。肯定是自己的呼吸在颤抖,所以才导致了眼花。
盖头终于被掀开,萧祜宁那张俊秀的脸在烛光里逐渐明朗。
待看清盖头下新娘的面貌,萧祜宁保持着手抬起的动作不动,神色微微一怔,眸中仿佛映射出灼灼星光。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副丑陋的男儿样貌,顽皮又狡猾。
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仍旧穿了一身的男装。虽然换了样貌,但那双灵动的眼睛还是一下子就出卖了她。她拙劣地想要掩藏身份,透着古灵与精怪。
第三次再见她,是在长长的宫道上。一排姹紫嫣红间,她换上了藕荷色的女装,虽然只是略施粉黛,在一众秀女中却是最惹眼的。
几番设计,如今,她终于成了他的新娘,凤冠霞帔,玉面红妆,总算是恢复了她原本该有的模样。
安筠婉垂着眼眸,久久等不到萧祜宁的下一步动作,按耐不住地抬起眼皮看他。
四目相对,萧祜宁朝她笑笑,眸中似是开了一朵花,轻飘飘开口,“呦,好巧。”
巧你个大头娃娃!
安筠婉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谁死乞白赖地非要娶本姑娘,现在在这儿装什么偶遇!
萧祜宁整个就是一大尾巴狼!
萧祜宁不紧不慢地将红盖头彻底拿开,没事儿人似的拉过她的手握进掌中。
感受到她掌心的潮湿,他将她小巧的柔荑摊在宽大的手掌上,见她掌心微红,挑眼看她,“你在紧张吗?”
废话,与狼共处一室,谁不紧张。
安筠婉在心里白他一眼,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谁知这一下用力过度,袖中的剪刀竟好巧不巧地甩了出来。
剪刀直直冲着萧祜宁的面上飞过去,安筠婉脸色一变,没做多想便挥舞着爪子去接。
萧祜宁的反应很快,坐在那里上身一闪,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稳稳握住了剪子的尖端。
有血一瞬间顺着他的掌心流出,安筠婉吓得脸色煞白。
她平时杀条鱼都要几哇乱叫半天,又怎么敢真的杀人?先前要打要杀的誓言,也不过是过过嘴瘾而已。就算萧祜宁真的将脖子送到她眼前,她也不见得有那个胆。
杀人,那可是犯法的。
她一个社会主义四好良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带这种危险的东西,王妃倒是不怕伤了自己。”萧祜宁似乎并没有因为她带了凶器生气,只是看着她摇头笑,随手将剪刀仍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