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壮见妈妈回来了,就一头扑进了妈妈怀里。阳阳长大了,倒是不好意思再做小孩子的举动了。椿芽看着孩子们,一个多月未见,阳阳的个子又长高了一些,比明瑜还要猛一点,是家里最高的一个。篮球队那边阳阳还是打后卫,他很灵活反应又快,是棵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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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明瑜说,部队那边要人了,还点了阳阳的名呢。她想,还是让阳阳念完高中吧,学习上的事情不能含糊了,打篮球只是想走个捷径,那个不能当饭吃。当青春不在,打不动球了能干什么呢?这个道理阳阳也懂,他学习成绩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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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听说妈妈回来了,就调了班回家看看。徐秀兰也赶了过来,抱着椿芽揉了好半天。姜茂山在一旁看着,呵呵直笑。在他们眼里,椿芽还是那个需要照顾的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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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又团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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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瑜和椿芽的心充盈起来。走的那天,明瑜去车站送她,班车开走了,他还站在那里,远远地眺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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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的下放期是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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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短的期限,一般都是半年到一年,还有更长的。她好不容易熬过了三个月,终于接到了毕业通知。走得时候,省城那边有卡车过来,可以把期满的学员捎回去。现在已成了制度,送新学员过来,再接老学员回去,这样连路费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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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椿芽收拾好了行李,准备上车。刚来的学员跟她当初一样,一脸好奇地从车上下来,提着行李排队集合,大声地喊着口号。等到分配后,由各队来领人,安排住宿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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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幅热闹景象,椿芽是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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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上车时,她忽然看到了一个熟人。她身材高挑,穿着军绿色的棉大衣,戴着绒线帽子,虽然裹得严严实实的,可她还是认出来了,她是柳怡秋,也下放劳动了?她看着那边,并未上前打招呼。柳怡秋也看到了椿芽,停下了脚步。随后,便随着队伍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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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好一阵子无法平静。对这个人她早就忘了,可见了面还是能认出来。这事明瑜知道吗?要不要帮她打声招呼,照顾一下?体力劳动很辛苦,虽然赶在冬季没什么活儿,可即便没有也跟坐办公室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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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省城,已是黄昏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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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一下车就看到了明瑜。他站在那里,穿着军绿色棉大衣,戴着火车头棉帽子,旁边还扎着一辆自行车。她不顾一切地跑过去,一头扎进了明瑜的怀里,顾不上周围诧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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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明瑜看着椿芽,微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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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月才见一次面,感觉就像过了整整一年。他提着行李搁在横梁上,把网兜和提包一左一右地挂在车把上,然后拍了拍后座,示意椿芽坐上去。椿芽说:“都坐了几个小时了,屁股都坐疼了,还是走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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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累了就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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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齐明瑜推着车跟椿芽一起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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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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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吃了晚饭,就跟明瑜提了柳怡秋的事儿。齐明瑜没有说啥,别人又没拜托他帮忙,就不用操那个心了。见明瑜不热心,椿芽心里直乐。她知道明瑜处处都想着她,连这些细节问题都考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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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椿芽回单位报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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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科长呵呵笑着说:“哎呦,书婷同志锻炼回来了,这精神面貌不错嘛!”椿芽也抿着嘴笑着,把从农场带回来的果脯分给大家尝尝,说是加工场生产的,味道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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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中午的空档,椿芽给崔书记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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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书记说:“椿芽,你可回来了……”原来,崔书记给她打过电话,是为了怡秋的事,她被下放劳动一年,到底是放心不下。崔书记说:“自从怡秋生了老三,身体就不大好,也没干过体力活,还真是挂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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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说:“崔书记,明瑜的战友都在那边,我让他去打个招呼,都是革命同志,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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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先放了心。要说,怡秋的大哥也在部队上,总能找到关系的。可他跟农场那边说不上话儿,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那农场场长虽然级别没他高,可他回到军区就指挥不动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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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放下电话也想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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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柳大哥怕是碰了个软钉子吧?她听明瑜说过,曲书记和章场长对那些坐办公室的军官没啥好印象,即便打了电话也没啥效果。而明瑜出面就不一样了,当年他跟基层官兵们打成了一片,同吃同住同训练,那种交情是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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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她把县里的情况大致摸了一下。
东平县在青沙河的下游,位于两省交界处,历来属于三不管地带。这里土地肥沃,民风彪悍,舞刀弄棍的不少,乡间多有土匪出没。民国之后,督军府多从这边征兵抽调,扛枪吃粮便成了农家子弟们的首选。一来二去的,靠这个发家致富的不少,老城也随之兴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