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习习,波光粼粼的江面上一艘船方靠岸,站在甲板上一道浅粉色的娉婷身影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移步上岸。
“四小姐,小的肖昆奉老夫人之命来接小姐。”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立即迎了上来,垂眉低首的躬身作揖,态度很是恭敬,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小厮模样的小子。
“有劳昆叔了!”脸上犹见一丝疲惫的阮梓月微笑着轻声回应。昆叔她是知晓的,靖远侯府的管事,在来京城之前双亲大致和她说过侯府的概况。
举目四望,昆叔身后除了几个小厮之外并无他人,连个照应的丫鬟嬷嬷都无。舟车劳顿近一个月,下船之后不见一个亲人,饶是阮梓月有几分心里准备,心中不免叹了一声。
老夫人怨恨当年她父亲阮安平不顾家人反对娶了她的母亲,婚后立即自请去了江南任职,并且在江南一呆就是十多年,更是一再拒绝回京。
若是从前,她父母或许还能婉言应付过去,可是阮安平在扬州的任期明年八月就到,上峰已经告知,若是再拒绝回京任职便是不识抬举,如此明年他们一家必定是要回京的。
阮梓月知道这是老夫人借着尽孝的名义在拿捏她的婚事,给她的父母添堵。她初来乍到,长辈们自持身份不来迎倒也说的过去,可是府中平辈甚多,却也不见踪影,只指派了一个管事前来,可见是老夫人授意。
如此慢待,可以想见在父母回京之前她在侯府的日子必定十分艰难。初秋的清晨已经添了几分凉意,觉着有些冷的阮梓月下意识的摩挲了下手臂,暗暗叹息不已。
“小姐……”同样瞧的分明的薇儿只是轻蹙了下眉头替自家小姐披上披风,轻轻的托着她的手臂示意。
“走吧!”微敛眉眼,阮梓月淡淡的说了一声,便朝马车停着的方向走去。
将阮梓月一举一动看进眼底的昆叔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后头,轻轻的摇了摇头。容貌妍丽,懂礼知进退,不卑不亢,即便受了委屈也不抱怨指责。这四小姐是个好的,却因着父母不受老夫人待见,委实有些可怜。
阮梓月自是不知身后的昆叔有这般感慨,睨了一眼无半点装饰,配她侯府嫡出小姐实在有些寒酸的青帷马车,嘴角微扯很快便隐去,恢复恬淡的模样。
如此明显的下马威,让阮梓月想不多想都难,早前存着的一丝侥幸荡然无存,脑中思踌着日后该如何相处。
一时风起,吹的有些急,因心头想着事,阮梓月一时不觉手里捏着的洁白绣帕随着风飘走了。
手里骤然一松,思绪抽回的她急忙喊了一声:“帕子!”
“快追!”薇儿急了,跟着便要去追却被阮梓月扯住了。
众人只见一道白影从头顶飘过,放眼看去那帕子已经飘远,昆叔带着小厮疾步去追却是徒劳,那帕子在风中上下浮动,不一会飘向了宽阔的江面,且有越来越远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