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漓的手指被扭伤,虽然问题不严重,但医生的意见是最好不要再练习钢琴,简单的弹奏可以,像比赛那种绝对程度绝对不能再来一次,“否则手就废了”医生如此说道。
在地区比赛开始前,他的手指应该能恢复,但这段时间不能练习,到时参赛也没意义。好在顾玺和韩漓都不是非要拿奖杯不可,能有这样的生活体验,对两人来说已经足够了。要知道,不久前,他们一个还是在工地搬水泥的辍学少年,另一个在乡下干农活,别说参加钢琴比赛,他们原本连在门口参观的资格都没有。而现在他们站在舞台上,成为万众瞩目的钢琴选手,接受着奖杯和鲜花掌声,与过去的灰暗分隔成两个世界。
“所以,我们有今天,是不是要感谢学者综合症?”提起这事的时候,顾玺忍不住说。
韩漓说:“掌声、鲜花、钢琴都无所谓。我如果要感谢,是感谢它让我遇见你。”
他不是因为患了学者综合症才变得优秀,而是因为遇到顾玺,才有现在的韩漓。
暂时停止弹奏钢琴后,韩漓闲着没事时开始看书。他之前看的都是数学,物理,几何,光学等,因为顾玺说这些可以让他更好的理解自己的视觉问题。也确实如此,尤其在学习分形几何和视觉光学后,他已经完全可以在脑中将视线的线条图形代换成人类和物体的模样。虽然视觉上他们仍旧是图形,但他已经可以清楚的分辨眼中所见的是什么东西,感觉上和原来居然没什么差别,甚至他看得比其他人更清楚,因为每个人的线条是固定独有的,即便他们化了妆或改变造型,在他眼里也没什么不同。
关于视觉方面,他现在已经研究到人们的神态线条,眼神和语气可以假装,但线条不会,当他们情绪变动,比如高兴或撒谎的时候,五官处的线条会有细微的波动——韩漓目前最熟悉的是高兴时的线条波动,因为顾玺在他面前永远是微笑着的,从没有对他生气或撒谎过。至于别人,因为接触得少,加上他对顾玺以外的人都没什么兴趣,目前对表情分析的进展缓慢。
数学物理书看多之后,再看就没兴趣了。很多数学原理都是相通的,看多了感觉像在看同一本书一样,基本上没有算不出来的公式,也很难再学到什么。于是韩漓开始转向经济类书籍。
很奇异,数学和物理等书籍,他理解得很快,但仍旧需要顾玺指导,但是经济或金融书籍,他却一看就懂。不知是否因为其中的数据又比高等数学更简单,那些金融案例,看开头他就能直接算到结果,并且一个小数点都不差。
顾玺也能算,但是看不懂数据以外的内容,经济类书籍的文字说明比数据更多。顾玺看了之后一脸头晕晕的问:“难道韩漓你其实是文科生吗?”
韩漓默然:“……我也不知道,我文科没及格过。”
如果说,学习数学物理让韩漓能看清世界的话,学习经济则让韩漓开始看懂这个世界。
他以前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工人,每天只会计算自己的工资多少,扣税多少,眼界小得什么都看不见,连未来想当包工头,也是工友们告诉他这是最好的发展前景,他才想去当的。
懂得经济学之后,他才开始理解原来的自己有多么渺小浅薄,以及,现在的自己可以做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