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留下的士兵,身上大多负伤,还有几人伤势严重,根本吃不下其他东西,每日只能靠喝些粟米熬的汤水过活,一车车粟米,却叫小人诬陷成贪污的珍珠!”
“哥哥拿命去为国尽忠,历经千辛万苦、艰难险阻,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最后怎能因为小人诬陷,冤死在天子脚下!”
说着说着,薛冉已是泪流满面,根本不能自已。
巧的是,祁湄年幼时丧父丧母,由有年长许多的兄嫂抚养长大,在她心中,长兄如父,永远是她最敬爱最依赖的臂膀。
薛冉对长兄的情谊,引起了她心中的共鸣,在那一刻,她突然改变了主意,转而问道:“你恨孟家吗?”
薛冉也不掩藏,咬牙切齿地回道:“孟家言而无信,用你时虚与委蛇,利用完,便弃之如敝屣,臣妾的哥哥,就生生被他们给毁了,臣妾岂能不恨!”
祁湄倏地一下,跨步到她跟前,托起她的下巴,道:“那要不要同我一起,给她们点颜色瞧瞧。”
她容貌如画,双目如炬,闪着莹莹之火,笑容自信且张扬,浑身似隐有光泽流动,这一瞬间着实惊艳了薛冉,她心中莫名激动起来,根本无法拒绝和犹豫,“妾愿为您所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好,先让本宫瞧瞧你的本事……”
与此同时,玉筱宫中,也不平静。
明泓局促地凑到阿柔身边,偷偷问她:“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被皇后娘娘记在名下,是不是就得搬到皇后娘娘宫里,跟她一起过日子,那岂不是得离了你们?”
阿柔放下手里的绣活,凝视片刻后,不由拍拍他的肩膀,学着曹氏的模样,长叹了口气,回道:“明泓,你怎么就对皇后娘娘如此执著,最近见你时常发呆,原来都是在白日做梦。”
明泓有些恼羞成怒,辩解道:“怎么就是做白日梦了?皇后娘娘那般好,人美,心也好,待我也很好,我再努力一些,多讨人喜欢一些,说不定就能……”
迈出这牢笼,走出这困局,改变自己的命!
“皇后娘娘确实照顾咱们,可也许只是同情咱们,也许只是为了给皇上留个贤惠的好印象,毕竟咱们没啥给人图的,在她那儿,能算得什么,你不要太当真。”
明泓当即要翻脸,“没她,咱们能吃的饱吗?你倒好,不感恩,还在背后编排她,她哪得罪你了!”
阿柔大多时候温柔和气,但其实也是个暴脾气,一但发作,轻易不能了结。
“怎么,李公公和黄嬷嬷瞎说几句,你就当了真。你瞧瞧你,七岁多的人了,你会写几个字,读过几本书,会几套拳法,你怎么跟其他皇子比,更别提那些皇子的外家了,谁不能捏死咱们,我还是劝你消停些吧,咱们这样的人,能安生活着,就挺好了。”
这下可好,明泓彻底被激怒了,马上甩口反击,“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对我说教,我好歹也是正经的九皇子殿下,你呢,你血统本来就不好,而且当年你娘……”
阿柔目眦眼裂,咬紧牙关,直直迫视着他,就等他说出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其实此刻,明泓已然后悔了,可他的自尊亦无法使他低头。
外头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用多猜,这种哭法,也只有班白白才能做到了。
明泓头一次觉得班白白是这样亲切可爱,他如释重负,逃也似地飞奔到外头,不过还要傲娇地推人一把,撒个火,“你哭什么哭,我娘在睡午觉,吵醒了她,有你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