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蔚本以为路秩老爷子会找她吵一架,没想到这人做的够绝,竟然去找她爹告她的状去了,实在教人啼笑皆非。秦蔚去念庭居的路上都想好了说辞怎么忽悠她爹,可没想到恭王见她第一句话就是:“你要是不愿意让沈宿搅进来就算了吧。”
他这么说,倒是让秦蔚有些讪讪的,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恭王向她招招手,示意让她来身边坐下。他打量着她的眉眼,温和笑道:“你大了,爹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但你清楚自己将是岭南的主人,清楚自己该有新恭王的担当……这很好。姓秦的听得了称赞,挨得住骂,你不答应,爹能理解。你怕爹进了棺材还被人提出来骂,爹也知道。”
“可以后岭南是你的,不是我的,你只需为自己考虑为岭南考虑就是了。你若愿意让沈宿挡在你前面,你不必觉得欠了他,尽可能还他人情;你若不愿意,也不必觉得辜负他一番好意,他本就不该陪咱们与姓赵的、姓夏的斗。”
“你将是这里唯一的主人,但除此以外,什么都没变。别人的意见于你始终只是一个参考,该拿什么主意做什么取舍还得看你自己。”
秦蔚沉默许久,才道:“爹,我给你说句实话——选什么好什么不好,我都知道,只是你有没有发现,沈宿掺和咱们家的事……太多了。”
恭王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秦蔚摇了摇头:“我不是说他对咱家这点儿家业有什么企图,咱们认识他家那一家子这么多年了,咱俩都清楚他家养不出野心大的儿子。我只是看不懂沈宿想要什么……若说他是秉承他家家训家风,他完全可以跟他爹站一条线,对咱们的事不多做理会,可他若是想帮咱们,他又求什么要什么呢?我不信有大公无私的人,他也不可能是这样的圣人。”
恭王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改日什么时候我帮你试试他。”
秦蔚挑眉道:“怎么试?”
恭王卖了个关子敷衍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秦蔚“嘁”了一声。恭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叹道:“真是越来越怕看见你了。”
秦蔚翻了个白眼:“怎么?本世子长得太丑了,吓到王爷您了?”
恭王垂下眼睛,笑道:“看一眼,少一眼咯。”
秦蔚僵了僵,把他的手掀下去,面上还挂着笑,声气却有些不对了:“爹,你这可不厚道,你不让我提,你自个儿倒说得挺欢……您觉着对我公平么?”
恭王笑得开心,眼底却有些湿润了:“不提就不提呗,是爹错了。”
只要人世中仍有可牵挂之人放不下之物,没人能在将死之时做到真正的豁达。
权势滔天如恭王秦道庭也不过一介凡人,避免不了的。
念庭居外,李管事领着沈宿刚走到门口,就见玄甲卫在外守着,奇道:“哟,今个儿世子殿下怎么提早来了?”
沈宿道:“无妨,殿下既在里面与王爷议事,末将便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三五鹧鸪掠过墙垣去,啼声哀怨。
最悲不过美人白头,英雄迟暮。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事几乎一整天都得在外边儿,更新可能会是薛定谔的更新,容我今晚看看能不能码个六千存一章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