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警是惊天动地的大案,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要穿城去到城南,黑夜中他胡乱跑着,不辨方向。
凌晨6点,天色已经麻麻亮,他的光头与身上灰色的囚服足以令人侧目。远远的有警车呼啸的声音响起,像是向他而来。迫不得已,他吃力的翻进了一家的后院,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厨房,大腿隐隐作痛。
逃跑了一夜,他已经又累又渴,这家看着像是个有情调的餐馆,暖黄色的墙布装修有点温馨的氛围。从超大的冰柜里翻出一瓶水和一块蓝莓酱蛋糕,狼吞虎咽的塞了下去,空劳劳的肠胃得到暂时的慰藉。他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头埋到了双膝之间,大掌狠狠的无声的拍打着,出了人命呀,还是警察,怎么就到了这地步了呢。
匡美兰躺在床上想着女儿的病,想着眼下的经济压力,迷迷瞪瞪了大半夜,一觉醒来已经是七点了。她匆匆忙忙来到楼下的开放式厨房,打开冰柜拿出昨晚上备好的材料,在料理台上操作着,手突然顿住了。冰箱里的蛋糕怎么缺了一块?昨晚上睡觉之前,她清点过存货的呀难道有贼闯进来了……?想到某种可能,她脸色煞白。
门外有门铃声传来,她神情一松,刚想高声应答的时候,一双手从身后死死的捂住了她。强壮的光裸胳膊勒住她的脖子,她的挣扎软弱无力。
这房里就她们母女两人,身后这男人是谁,要干什么?如果错过了外面有人可以搭救的机会。她们又会落入怎样的境地。她的手四处乱抓,疯狂的挣扎着,碰触到这男人腰间半截光裸的皮肤,某种念头如跗骨之蛆一般的窜起,她的反抗更激烈了。
她的女儿才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本就因为生病而抑郁着。如果再遭遇某种不幸,她不知道还有不有勇气活下去。
不,不可以,她的反抗更激烈了,也快挣脱了,手使尽全力的伸长了,四处乱抓,终于够到了案板上切面包的餐刀,用指尖刨了过来,终于握住了……
他的头埋在膝盖那里的,环绕着身体,如同婴儿蜷缩在母亲的子宫里的姿势一般,安心的,平静的,和缓的。
当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只来得及闪进冰箱与墙壁的狭小空间里。眼睁睁的看着这家的女主人踢踏着拖鞋走进了厨房。他的呼吸停滞了,一双幽深的眼眸紧迫的盯着那女人的每一个动作。
她的手上动作一顿,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想起了冰箱里缺失的蛋糕。当门外门铃声想起的时候,他如同一只猎豹一样,爆发出平生最快的速度,扑倒在猎物跟前,狠狠的勒住她的嘴,想要迫使她安静下来。
只是,这女人反抗的气力也太大了些,他险些制不住,腰上的囚服被蹭得上去了。他勒得力道更大了,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监狱里劳动改造,所锻炼出来的虬结肌肉此刻已经鼓起,大力使得肌肉都开始颤抖。
不知那女人从哪里摸出来一把长刀,狠狠的向他扎了过来,他只来得及躲闪开要害部位,刀身擦着他的脸而过,没伤到他半分,却惹怒了他,手上的力道渐渐失了分寸。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声终于歇了下来。他全身力气被抽干了似的,松开了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挣扎的女人。匡美兰的身体软绵绵的坠落到地板上,发出“嗡”的沉闷声响,餐刀跌落到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脆响惊醒了他。
他跪倒在地上,使劲的摇晃着这个被他勒晕的女人,没有反应。他接着是大力的拍打她的脸,最后手指颤抖的伸到她的鼻子下面,然后身体跌坐到地板上,神情是不知所措。他,他杀人了?怎么办?
一系列的变故使他整个人神经崩溃了,在一楼大厅里像拉磨的毛驴一样转着圈,停不下来。无意间打开楼梯间下面的一间杂物房,里面有床铺被褥,衣柜里还有些男性的衣物。他随意找了件黑色t恤,换下已经被冷汗浸透的囚服,略大了些,又在床铺上坐了好久,最后认命般的走回厨房,先收拾残局再说吧。一边忙碌着,脑子里才不会胡思乱想。
直到听到楼梯处传来一声怯声声的呼喊,
“妈妈……”
他摸了一把脸,把那女人的尸体往墙角拖了拖,捡起了地上的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