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人a:哎呀,赶紧的吧,孩子下面儿没声了,只能救一个,快拿个主意吧。元妮:都救,两个都得救啊。救援人b:哎呀,咋和你说不明白呢?一块水泥板压着俩孩子呢,这头是闺女那头是儿子,撬儿子这边就压闺女那边,撬闺女这边就压儿子那边,你快拿个主意吧,只能救一个呀。元妮:两个都得救,两个都得救啊。救援人b:哎呀,水泥板上那么老多东西,只能撬一头!元妮:我求求你们都救吧,我求求你们都救吧,我求求你们啊,都救啊!都救啊——求求你们啦——(救援人b:你快拿个注意。)(水泥板下方登拿着小石子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地面)救援人b:快点儿吧孩子没声了,别犹豫啦,在犹豫两个都没啦。元妮:都——救——救援人:想好了吗元妮儿,到底救哪个?(路人甲背景音:这儿还有个活的呢,快来个人呐——)救援人:我们上那边救人去啦。元妮(抱住救援人小腿):大哥……救弟弟。救援人:救哪个?元妮:救弟弟……救弟弟…………“晓晓,帮我倒杯咖啡。”按下办公用的呼叫器,俞丰合上剧本。尽管他在极力克制,但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剧本和小说不同,没有大片的渲染,没有大片的心理描写,更没有大片的动作,更多的时候,它是一种直白文学,场景、人物对话、出场人物关系几乎都是用这样没有任何修饰的文字描述出来。可这也是剧本最大的魅力。它给了演员无限的遐想和代入能力,也给阅读者以无限的遐想空间。当然,普通人其实很少接触剧本,即便有也是学生时代阅读莎翁这样的史诗级编剧的著作,而且还是作为课本中的节选来欣赏。这一段,在描写手法上和所有剧本相同,光看文字苍白无力。可结合着大地震,结合着刚才的那温馨的民间生活对比,元妮面对儿女只能救一个的抉择,他这个当父亲的心突然间像是被刀狠狠的扎了一样。儿子。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救谁?忽然间,俞丰仿佛眼前出现一副画面。遍布瓦砾,断壁残垣的地震灾区中,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的妇女跪在家坍塌的水泥板面前浑身是血,目光呆滞,痴痴傻傻的想要在不可能的情况下两全。她崩溃,她哭不出来,她望着自己的儿女。一夜的守候,一夜的哀求,分分秒秒的如刀子般割在她的心上。救弟弟。这是她做出的抉择,然而却也是不得不去做出的抉择,并非重男轻女,而是丈夫已经离去,方家要想继续传承下去,就必须有男丁。有儿子,就会有方家的血脉。可就这样放弃女儿,她是有多么的不甘心,不舍得,痛苦和内疚?目光望着远方,俞丰眉头深皱,说不出的酸楚在心里徘徊,将他的胃搅得一阵难受。“俞总,您又胃痛了吗?”张晓晓端着咖啡走了进来,看到俞丰捂着胃,关切的道,“要不我帮您把药找出来?”俞丰摆摆手。“拿着杯咖啡……”张晓晓看了看手里的咖啡,喝咖啡对胃不好。“没事,你把咖啡放着,”俞丰有些虚弱的开口,“六点半了,你下班回去吧,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容易,每天不要太晚回家,不安全。”“没事的俞总,我七点钟下班也不晚。”张晓晓笑道。俞丰虽然贵为华夏十大企业家之一,但为人却很和善,对待下属也不错,所以很多人都愿意为裕兴企业卖命,她这个当秘书的更是近距离感受到了俞丰的勤奋。呆久了,她也不断的激励着自己要像俞丰学习,努力努力再努力。“现在已经没事了,七点钟太晚,我看完这个剧本以后要去趟老爷子那里,没办法让司机送你回家,现在收拾东西下班,这次是命令。”俞丰道。“好的俞总。”张晓晓也不再坚持。她虽然是秘书,但也是下属。转身离去,办公室里只剩下俞丰一个人,缓和了半天,他继续看着剧本。救儿子和救女儿的抉择后,故事正式拉开序幕,抱着女儿尸体的元妮最终还是在众人的劝说下带着儿子去找医生,她背负着内疚和痛苦走在同样孤苦无依的大队伍中。而此时,原本已经死去的女儿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年幼无助的她被解放军带到了震后安置区,没过多久,方登就被一对解放军夫妇看中收养。故事从这里正是开始,方达获救,却失去了一条胳膊,方登被收养,却变得沉默寡言,姐弟俩在不同的环境里成长,一个在母亲身边,一个在部队。长大后,方达不愿意读书,愿意出门做生意,而方登学习好,却坚持想要学医。高考过后,方登如愿考入了大学,方达则做起了山轮车生意,栽的第一个顾客就是方登的养父,缘分交错,姐弟俩却没有见面。渐渐地大学生活,方登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为爱痴狂,为爱怀孕,为爱失踪,原本的天之骄女变成了单亲妈妈,嫁了大十几岁的外国老公。而在另一边,方登成为了大老板,有了漂亮媳妇。可他始终无法说服母亲离开老家和自己享福,元妮愿意留在家乡,守着故土,守着死去的丈夫和女儿,几十年如一日般的守着她心里的废墟。时间线在流动。然而元妮的内心却始终停留在地震那一天。她拒绝了求爱者,拒绝了一切的欢乐,把自己封闭在高楼之中忏悔。直到方登带着女儿回到养父家过年,在陪养父过年的时候,方登终于说出了那个困扰她十几年的噩梦,在废墟下,虚弱的她听到母亲的话。救弟弟……救弟弟!“……爸,我不是不记得,我是忘不掉……”“我懂,登啊,可你要记得,亲人终究是亲人啊。”“可是我就是忘不掉!”父女俩对话戛然而止,无限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