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初暖不打算说实话:“这可是我画的第一座桥呢!我要珍藏。”
渣渣系统:“凭良心讲,那是你画的吗?”
“我做贡献了。”
“对,分散沈宴的注意力。”
“……”
她至少在握笔的时候用了力好吗?
……好吧。她确实没做什么贡献。
初暖收回思绪,问沈宴:“你呢?留着它干嘛?”
沈宴:“和你一样。”
和她一样?
初暖怔了下:“你也要珍藏?你每天画那么多画,全都要珍藏吗?”
沈宴黑眸微动,静静地望着初暖,隔了几秒才答:“只这一幅。”
初暖闻言又是一怔,随即垂下眼,嘴角悄悄上扬,心底恍惚淌过一丝甜意。
沉默了一会儿,她拿着手机朝沈宴晃了晃:“我、我去上课了。”
沈宴:“嗯。”
……
初暖今晚要上的是阿拉伯语课。由于她完全不懂阿拉伯语,再加上毫无基础很难自学跟上进度,是以前几次的课她都直接翘了。
今天原本也打算翘课的,可早上班长在微信群里发通知说课上会点名,被抓到翘课的同学将被扣平时成绩。
大学的成绩计算方式和高中不一样,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期末考试成绩,另一部分是平时成绩,比例各占一半。
以她现在这个状态,期末考十有八|九会翻车。若是平时成绩再被扣分,那就离挂科不远了。到时候她恐怕连六百块的生活费都拿不到了。
因此,为了生计,她最终还是来上课了。
阿拉伯语是小语种,一个班只有十几个人,稀稀落落的散布在不算小的教室里,每个人的存在感都极强。
老师点完名后便开始上课。
初暖一个字都听不懂,但她要假装听得懂,时不时点头附和,时不时低头记笔记,全程提心吊胆生怕老师点她起来回答问题,可以说是非常虐了。
终于安全熬到下课。
初暖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收拾完书包就想跑,不料刚一转身便听到身后老师喊她的名字。
“……”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初暖微笑回头:“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你的期末论文还没交。”
论、轮文?
初暖心里咯噔一下,完全不知道还有论文要交,但她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保险起见道:“我还要再修改一下。”
“嗯。下周五前发到我的邮箱。现在就差你的了。”
“好的。”
但愿她在失忆前已经把论文写好了吧。
……
初暖最后一个出教室,到门口时,看见沈宴站在外面。
她面上一喜,大步走过去,问:“你怎么来啦?”
沈宴脸上的表情不多,道:“去吃夜宵。”
“不用了……”
“陪我吃。”
“哦。”
你是沈宴你最大。
谁让我要靠你续命呢?
初暖一秒认怂,乖乖跟着沈宴往校外走。
“想吃什么?”沈宴问。
初暖:“你说了算。我只是个陪吃的。”
沈宴闻言挑了下眉:“你怨气很大?”
“……”她只是找准了自己的定位而已。初暖扬起一个无限谄媚的笑:“没有没有。你请我夜宵。我怎么会有怨气呢?”
沈宴睨她一眼:“谁说是我请了?”
“啊?难道是我请?”初暖停下脚步,一脸惨兮兮:“可是我没钱啊!”
沈宴非常善解人意:“别慌。我借给你。”
“……”
通常不应该是——别慌,我买单——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帮过她那么多次,请他吃一顿饭是应该的。
初暖立马换上甜美微笑:“好的。请多借一点。”
沈宴:“要多少?”
“有多少?”
“多少都有。”
……这么霸气的吗?
初暖下巴一扬:“那就先来一个亿吧。”
沈宴默了几秒:“以后给你。”
初暖一怔,随即摆摆手道:“我开玩笑的啦。今晚我们吃多少,我就借多少。”
沈宴眸光闪了闪,没接话。
……
南门外的美食街一到晚上就热闹非凡。初暖和沈宴选了一家海鲜大排档,虾蟹鱼肉各种贝类都点了一些。
等待上菜的空挡,初暖把之前画的那幅画发给了她爸,并附言:爸,我的新作,画得好不?
老初同志的回复在第二盘皮皮虾端上来时才到——
老初同志:闺女啊,这画很不错。
初暖开心不已,连忙把信息拿给沈宴看:“我爸对我们的画评价很高哦!”
‘我们’这个词让沈宴心底冒了个泡,嘴角不自觉地扬了下:“他相信是你画的?”
“当然!”初暖答得无比肯定。
下一秒对话框里跳出第二条——
老初同志:但这不是你画的。
“……”
初暖这时还没把手机收回来,是以沈宴也看到了这条信息,她刚想说点儿什么挽尊,忽听渣渣系统叮咚一声——
“随即任务:向至少一位家人介绍沈宴,并帮助他获得来自家人的三句话以上的赞美,每句话不能少于十个字。”
初暖眨眨眼,她没听错吧?今天的这个随机任务这么简单吗?
老初同志现在就在线上,发个视频就能向他介绍沈宴。
沈宴那么优秀,别说获得三句赞美了,三十句都不成问题啊。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助。
渣渣系统:“有一句话叫——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生气。你确定你爸会赞美他?”
“什么女婿啊!同学!是同学!”
“呵呵。”
“……”
她居然又被系统呵了。
初暖回到现实世界,手机还摆在她和沈宴之间,她正欲收回来,不料下一秒对话框里又跳出来一条信息——
老初同志:是你上次说的那个,搞艺术的新追求者画的吗?
初暖:“…………”
说好的助攻呢?
你就这么助攻?
本以为收获了卧底一枚,没想到却是敌方派来的奸细。
初暖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而沈宴显然已经听从了陈树的建议,换上新的素描纸并将画架调整到适合她的高度后,就退到一旁,将他刚才用过的画笔递过来。
初暖骑虎难下,只好尬笑着接过画笔,趁沈宴不注意给陈树递了一记刀眼。
陈树回了她一个迷之微笑:请继续你的表演。
初暖:“……”
初暖不想理陈树了,收回视线开始画画。
初暖以前跟老初同志学过几笔,虽然没有学到精髓,但画结构简单的静物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为了顺理成章的让沈宴教她画画,她隐藏了自己这为数不多的才华,画了一个惨不忍睹的正方体,然后一脸挫败地说:“我画得好难看,还是你画得好。”
语毕,侧头望向沈宴,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无辜:“要是我能画得像你一样好就好了。”
这句话里的暗示其实很明显了。
——你画得这么好,教我一下行不行呀?
然而……
剧情却没有按她所期待的方向发展。
只见——
沈宴眼底含笑,声音宠溺:“你画得也很好。”
初暖:“……”并不想要夸奖。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则相互交换一个眼神。沈大神是认真的吗?校花画得那个东西歪歪扭扭黑不溜秋,根本都不能称之为正方体,哪一点好了?这滤镜也太厚了!
而看破了初暖的心思的陈树则忍笑忍到快内伤,他强忍住爆笑的冲动,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地附和道:“我也觉得你画得挺好。多加练习,必成大器。”
“……”初暖毫不犹豫地又给了陈树一记刀眼。
陈树嘴角一扯,笑纳了。
初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
初暖无语地睨陈树一眼,转回头面带甜美微笑问沈宴:“真的很好吗?你觉得哪里画得最好?”
沈宴沉默数秒:“……线画得很直。”
“噗——”有人笑喷了。
初暖:“……”
沈宴是真的找不到能夸的地方了吧?
居然夸她线画得直……
这能算夸奖吗?
初暖哭笑不得,小声嘀咕道:“别人都笑话我了。”
沈宴:“不用在意。他们画得比你更差。”
躺枪的众人:“……”
扎心的初暖:“……”
为什么要用‘更差’这个词啊……
初暖的心情很复杂,心想既然暗示没用,那就明示吧,于是:“我也想画得像你那么好。你能不能教我?”
沈宴眼眸微抬:“现在?”
“嗯嗯。”初暖重重点头,满眼期待。
沈宴静静凝视初暖数秒:“可以。”
太好了!!!
初暖连忙转过身,拿稳笔抬起手,做好被教的姿势。
然而……
沈宴只抽走了她手里的画笔,然后一本正经地现场教学:“先像这样画出上下左右,确定基本的正方体形状,再画暗面和投影……”
初暖:“……”
万万没想到剧情会是这样的走向。
她还能说什么?
初暖藏起心中的绝望,努力保持微笑,安静听沈宴讲课。
而一旁的围观群众则有志一同的发出了这样的心声:同情校花。校花暗示的那么明显,沈大神竟然无动于衷。校花只怕没戏了。
陈树还在继续憋笑,强忍着给初暖递台阶的冲动,坐在原地看热闹。
……
沈宴的手法非常娴熟,转眼间一个标准的正方体跃然纸上。
“懂了吗?”他侧目问。
初暖:“……我试试。”
初暖再度拿起笔,在纸上画啊画,心想再这样含蓄委婉下去,她可能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渣渣系统:“你这个想法很正确。别挣扎了,直接上。”
……确实只能直接上了呢。
初暖边画边酝酿情绪。
沈宴则在她斜后方的位置开始了新的练习。
围观群众们见两位主角各自用功,无瓜可吃,便也都散了。
转眼间教室内里剩下初暖、沈宴和陈树三人。
又过了一会儿,初暖的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她一边在纸上胡乱的描,一边说道:“这条垂直线好难画,我怎么描都描不直。”
说完,偷瞄了沈宴一眼,然后转回头,准备简单粗|暴地请求他手把手教她。
不料请求的话还没说出口,手就被一只大手整个握住。
“我教你。”沈宴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初暖心猛地漏跳了半拍,脸颊一秒钟升温。
两个人靠得极近,初暖几乎依偎在沈宴怀里,手跟随他的节奏在纸上轻轻地描着,一颗心跳得飞快。
正方体很快画完。
沈宴松开手,眼底含着笑:“会画了吗?”
“嗯……”初暖脸上依然滚烫,没敢抬头。
“刚才有人在。”沈宴又道。
初暖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向她解释为什么之前不手把手教她。
是哦。
虽然她不要脸,但人家沈宴要脸啊。
若他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手把手教她画画,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
初暖了然地点点头,眼角余光晃到还在看热闹的陈树,弱弱地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没走……”
沈宴眼皮都没动一下:“他不算。”
……好狠。
不过干得漂亮。
初暖抿着嘴笑了起来。
而只想看尬撩却猝不及防又被喂了一嘴的陈树则炸毛了:“什么叫我不算啊?难道我不是人吗?”
沈宴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陈树秒懂。
这特么是在赞赏他有自知之明啊?
绝交!
必须绝交!
“我走了!”陈树意欲愤怒出离,以为初暖会像以前一样留他当电灯泡。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的,太需要电灯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