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暖:“…………”
说好的助攻呢?
你就这么助攻?
本以为收获了卧底一枚,没想到却是敌方派来的奸细。
初暖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而沈宴显然已经听从了陈树的建议,换上新的素描纸并将画架调整到适合她的高度后,就退到一旁,将他刚才用过的画笔递过来。
初暖骑虎难下,只好尬笑着接过画笔,趁沈宴不注意给陈树递了一记刀眼。
陈树回了她一个迷之微笑:请继续你的表演。
初暖:“……”
初暖不想理陈树了,收回视线开始画画。
初暖以前跟老初同志学过几笔,虽然没有学到精髓,但画结构简单的静物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为了顺理成章的让沈宴教她画画,她隐藏了自己这为数不多的才华,画了一个惨不忍睹的正方体,然后一脸挫败地说:“我画得好难看,还是你画得好。”
语毕,侧头望向沈宴,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无辜:“要是我能画得像你一样好就好了。”
这句话里的暗示其实很明显了。
——你画得这么好,教我一下行不行呀?
然而……
剧情却没有按她所期待的方向发展。
只见——
沈宴眼底含笑,声音宠溺:“你画得也很好。”
初暖:“……”并不想要夸奖。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则相互交换一个眼神。沈大神是认真的吗?校花画得那个东西歪歪扭扭黑不溜秋,根本都不能称之为正方体,哪一点好了?这滤镜也太厚了!
而看破了初暖的心思的陈树则忍笑忍到快内伤,他强忍住爆笑的冲动,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地附和道:“我也觉得你画得挺好。多加练习,必成大器。”
“……”初暖毫不犹豫地又给了陈树一记刀眼。
陈树嘴角一扯,笑纳了。
初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
初暖无语地睨陈树一眼,转回头面带甜美微笑问沈宴:“真的很好吗?你觉得哪里画得最好?”
沈宴沉默数秒:“……线画得很直。”
“噗——”有人笑喷了。
初暖:“……”
沈宴是真的找不到能夸的地方了吧?
居然夸她线画得直……
这能算夸奖吗?
初暖哭笑不得,小声嘀咕道:“别人都笑话我了。”
沈宴:“不用在意。他们画得比你更差。”
躺枪的众人:“……”
扎心的初暖:“……”
为什么要用‘更差’这个词啊……
初暖的心情很复杂,心想既然暗示没用,那就明示吧,于是:“我也想画得像你那么好。你能不能教我?”
沈宴眼眸微抬:“现在?”
“嗯嗯。”初暖重重点头,满眼期待。
沈宴静静凝视初暖数秒:“可以。”
太好了!!!
初暖连忙转过身,拿稳笔抬起手,做好被教的姿势。
然而……
沈宴只抽走了她手里的画笔,然后一本正经地现场教学:“先像这样画出上下左右,确定基本的正方体形状,再画暗面和投影……”
初暖:“……”
万万没想到剧情会是这样的走向。
她还能说什么?
初暖藏起心中的绝望,努力保持微笑,安静听沈宴讲课。
而一旁的围观群众则有志一同的发出了这样的心声:同情校花。校花暗示的那么明显,沈大神竟然无动于衷。校花只怕没戏了。
陈树还在继续憋笑,强忍着给初暖递台阶的冲动,坐在原地看热闹。
……
沈宴的手法非常娴熟,转眼间一个标准的正方体跃然纸上。
“懂了吗?”他侧目问。
初暖:“……我试试。”
初暖再度拿起笔,在纸上画啊画,心想再这样含蓄委婉下去,她可能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渣渣系统:“你这个想法很正确。别挣扎了,直接上。”
……确实只能直接上了呢。
初暖边画边酝酿情绪。
沈宴则在她斜后方的位置开始了新的练习。
围观群众们见两位主角各自用功,无瓜可吃,便也都散了。
转眼间教室内里剩下初暖、沈宴和陈树三人。
又过了一会儿,初暖的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她一边在纸上胡乱的描,一边说道:“这条垂直线好难画,我怎么描都描不直。”
说完,偷瞄了沈宴一眼,然后转回头,准备简单粗|暴地请求他手把手教她。
不料请求的话还没说出口,手就被一只大手整个握住。
“我教你。”沈宴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初暖心猛地漏跳了半拍,脸颊一秒钟升温。
两个人靠得极近,初暖几乎依偎在沈宴怀里,手跟随他的节奏在纸上轻轻地描着,一颗心跳得飞快。
正方体很快画完。
沈宴松开手,眼底含着笑:“会画了吗?”
“嗯……”初暖脸上依然滚烫,没敢抬头。
“刚才有人在。”沈宴又道。
初暖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向她解释为什么之前不手把手教她。
是哦。
虽然她不要脸,但人家沈宴要脸啊。
若他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手把手教她画画,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
初暖了然地点点头,眼角余光晃到还在看热闹的陈树,弱弱地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没走……”
沈宴眼皮都没动一下:“他不算。”
……好狠。
不过干得漂亮。
初暖抿着嘴笑了起来。
而只想看尬撩却猝不及防又被喂了一嘴的陈树则炸毛了:“什么叫我不算啊?难道我不是人吗?”
沈宴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陈树秒懂。
这特么是在赞赏他有自知之明啊?
绝交!
必须绝交!
“我走了!”陈树意欲愤怒出离,以为初暖会像以前一样留他当电灯泡。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的,太需要电灯泡了。
然而……
别说挽留了,初暖连个‘哦’都没给他。
陈树:“……我真的走了啊!”
无人理会。
陈树:“再见。”
无人理会。
“拜拜。”
还是无人理会。
陈树:“……”
完了。
一时兴起把校花得罪狠了。
老沈估计也不会放过他。
不妙啊……
陈树一出教室就怂了,边走边给初暖发微信。
村里有棵草:校花啊,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回应。
再发一条——
村里有棵草:我跟你闹着玩。你别生气啊!
还是没有回应。
陈树慌了,连忙表态——
村里有棵草:我错了。我下次一定给你助攻。我要是食言,我就给希望工程捐两百块钱。
对面这次竟然秒回——
初暖:请捐给我。谢谢!:)
陈树:“……”
真特么现实。
……
教室内,初暖回完陈树的信息后就把手机收进了书包里。
沈宴见她动书包,问:“要走了?”
“没有没有。”初暖连连摇头。
大腿还没坐呢,她怎么敢走?
拉好书包拉链,初暖转过身走到沈宴身旁,问:“你画得什么?”
沈宴:“吊桥。”
“哦。”前一副是廊桥,这一副是吊桥。看来他今天练习的主题是桥。
渣渣系统:“这跟坐大腿有什么关系?”
初暖:“没关系。”
“那你这番心理活动是为哪般?”
“好奇心重不行啊!”
“……行。”
其实初暖不是个好奇心特别强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旦事情与沈宴有关,她就忍不住想深挖。
或许是因为她需要靠他续命吧。
初暖这样想。
收起思绪,初暖准备做任务。
沈宴现在正好坐着,面前立一个画架,双膝与画架之间只有一指长的距离。她只需要往前凑近画架看画,然后再假装跌到,就能成功坐上他的大腿了。
敲定方案后,初暖便开始表演,装出一副对画很感兴趣地样子,边往前凑边说:“你画得好快。才这么一小会儿,就快画完了……”
说到这里,初暖做出身形不稳的样子,摇摇晃晃地朝斜后方倒去,下一秒便不偏不倚的横坐在了沈宴的腿上。
演技可以说是相当之尬了。
但沈宴很配合。
他非常自然地单手揽住初暖的腰,幽深眸底含着笑,声音磁性到犯规:“怎么,腿软?”
初暖被这一声带着温热气息的‘腿软’撩得面红耳赤,心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去,内心羞耻无比,垂着眼在心里问渣渣系统:“完成了吗?”
“没有。还差手把手作画。”
“他已经手把手教过我了啊?”
渣渣系统:“任务要求是——坐在沈宴的大腿上,让他手把手教你作画。必须同时满足‘坐大腿’和‘手把手教你作画’这两个要求,才能算完成任务。他之前教你作画时,你俩是站着的,不算数。”
“……”初暖:“以前的任务都没有要求同时进行。为什么今天这个要求?你是不是在忽悠我?”
渣渣系统:“你可以选择不相信。”
“……”说得好像她有的选一样。
初暖生气地砸给渣渣系统一个大白眼,回到现实世界,一对上沈宴的深深眸光,心跳就又加速了,红着脸低声说:“我还从来没有画过吊桥……”
沈宴眼底笑意更深:“我教你?”
“好、好啊……”
于是,初暖揣着满腹的羞耻感,满面酡红横坐在沈宴的腿上,任他执着她的手,在纸上轻轻地描着那座画了一半的吊桥,浑身的每一处神经都是紧绷的。
“叮咚——任务完成,生命危险暂时解除。”
初暖闻言几乎条件反射地想跳起来,但才刚做了个起身的动作,腰间的那只大手就收紧了几分。
于是她又乖乖地坐回去了。
沈宴说过,他也有脾气。
她不能惹他不高兴。
……
经历了仿佛一个世纪的惴惴不安之后,吊桥终于画完了。
沈宴松开手。初暖慌忙起身,尴尬得不知所措。
“去吃饭?”沈宴道。
“不、不了。”初暖心跳得还有点儿快:“我晚上还有两节课。来不及吃饭了。”
沈宴剑眉微微蹙了下:“怎么不早说?”
她哪里知道画副画要那么久……
况且她本来是要走的啊,被他按住了嘛。
初暖没敢说实话,道:“我不饿,而且书包里还有零食。”
沈宴抿着薄唇没接话。
初暖背上书包准备走人,尔后看到刚刚画的那座吊桥,眼珠子一转,笑道:“我能把画带走吗?”
沈宴:“不能。”
“……”
居然一口回绝。
太过分了吧?!
初暖不服:“你不能否认,在创作它的过程中,我也做出了贡献吧?”
“不否认。”沈宴一本正经道:“你为分散我的注意力做出了巨大贡献。”
“……”
什么话呀这是!
初暖好气又好笑,一双美眸不满地瞪着沈宴:“至少让我拍个照,可以吗?”
沈宴:“可以。”
初暖连忙拿出手机咔咔拍了两张,确认没有拍糊之后,便心满意足地笑了。
沈宴被那笑容感染,也勾了下唇:“你拍它做什么?”
当然是拿去忽悠老初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