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冰忙前忙后,终于服侍得济本睡着了,一番折腾,济本也吃不下晚饭,睡下去时不过下午三点。他还拿着本存折要去银行,既然做手术,总得取些钱。
到了寺外,看王博就在转角那画糖的摊位前站着,徐美君半弯着腰,手指一勾,指针旋转,停下时,指着一只蜻蜓。
王博手上已经握着一把画糖,有蝴蝶、蜻蜓、寿桃、关刀,偏偏徐美君想要的大龙怎么都转不到。
“姐夫,你说他是不是有机关了?”
“小妹妹,哪有什么机关,都是运气,要不你直接给张二十的,我帮你画一个?”
每转一次就五块钱,要花二十,徐美君还舍不得。
“那就再转三次,转不到就花二十买条大龙,天色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王博瞧向四周,有的摊位都收起来了,离得远的,收摊再赶回家,也要一段路程。
“二位!”怀冰跑了上来,“我想问个事,就是我师父做手术要多少钱?”
王博看着他手中的存折说:“你说有医保,有医保卡压在医院里,都能走医保账户,取个几千块就够了。”
“那行,我知道了。”
怀冰道了声谢,又瞧了眼徐美君,扭头朝对面的农行走过去。
“中了,中了!”徐美君又转了一次,这次终于停在大龙上,她欢喜的跳起来,拉着王博就大声叫着。
“中了就好,我给老三发条微信。”
白老三站在人群里,看了半天的表演,都不想挪身子。这舞跳得不怎样,但跳舞的女生都很年轻,最大的也没超过二十,扭动着身体,随着舞曲的节奏摇摆,也挺养眼。
就是相貌就不敢恭维了,长得没一个出众的。但围在这里的人,是整个庙会里最多的。
看那班主又敲锣打鼓下来收钱,他就一边看手机,一边拿了一张一百的扔在箩筐里。
“要回去了?”
“嗯,先去农资商店买些化肥,麸皮、米糠。”
麸皮、米糠是土元要吃的,土元房盖好,就得先养上了,修东城也让白老三帮找一批金边土元种蛋,也就这两日要送到村里。
“那你去找池然凌雪,我去停车位那等你们。”
转身要走,班主凑上来低声说:“大哥,想不想再找个乐子?”
“你要干什么?”白老三斜眼看他,心里有数。
“算是帮帮我这里的姑娘,也不多,两百一夜,你看合适吗?”
“看个热闹就好了,真要让我脱裤子上,我看还是算了。”
白老三摆摆手,走出了人群,那班主一脸失望,还以为遇到金主了。
池然和凌雪勾着手到了三清观外,这头的香火依然不输天龙寺多少,各种地摊也都挺多,卖着衣食住行的样样皆有。
也看到有些小偷在里面绕来绕去,二人一出现,就有想靠上来的。
被池然冷眼一扫,就悻然离去,一连几回,凌雪就说:“你老回头看什么?”
“有小偷,”池然被她拿胸一撞,心旌摇曳,咧嘴说,“庙会里小偷多。”
“北方的庙会和南方的不大一样吧?”
“万变不离其宗,都是热闹为主,差别就是北方的常会有出来扭秧歌、划旱船。南方倒没怎样见着。”
贴得近了,香风扑鼻而来,池然心思早就松动了,却也不会主动做什么。
顺其自然四个字而已,要凌雪有意思,逢场作戏,也未免不可。但大事当前,先要把合资公司药材基地的事办好。
“是王博发的微信,让我们回去了。”凌雪心下懊恼,眼看进展顺利,王博却要叫走人了。
他前面不还说要今晚就跟池然上床的吗?又变卦了?还是说回村里再想办法?
“那就回去吧,”池然逛得也没什么滋味,他更喜欢大都会的跨年夜,同样是热闹,两种大不相同,“你还想再逛逛?”
但要走,也得问问凌雪的意思。
“我听你的。”
把主动权交给男人,让他们有被尊重的感觉,也让他们潜意识里认为说话的女人是他的。
“还是回去吧,”池然笑说,“要不再逛下去,回去天都黑了。”
“那就在县城住一夜也没什么吧?”凌雪微微一笑,似有若无的暗示着什么。
池然心跳一快,就摇起了头:“还是回去吧。”
回到停车位,白老三已经干掉了一只蜻蜓,指着王博手里的蝴蝶说:“凌雪,给你留的。”
“去玩画糖了?”凌雪高兴的拿过蝴蝶。
“你看我厉害吧?一条大龙呢,我转到的。”徐美君举着大龙,在那比划。
可很快就乐极生悲,龙尾断了掉在地上,她愣了一会儿,才一跺脚:“我还没吃了。”
王博安慰说:“大龙就是好看,吃起来还不是糖味?走了,去农资商店。”
上了车,开到县东头的农资商店,王博和白老三带着徐美君走过去。
“那不是怀冰那和尚吗?”
还没推开门,徐美君就看到在隔壁的农行外站着的怀冰。
“他不是在天龙寺对面的农行取钱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去问问,老三,你先进去买化肥。”
“要哪几种?”
“磷钾肥要一百斤,微量元素肥料要五十斤,麸皮、米糠要三百斤。”
“靠,我那车装得下吗?”
“挤挤装得下。”
王博带着徐美君走过去,怀冰在那踌躇犯难,一看他俩,特别是徐美君,又眼睛一亮。
“是那边的机器坏了,里面柜台又不办公,我只好过来这里了。一看,那里面还有十几个人排队,算算排到我都来不及了。这里的取款机,又只能用卡不能用存折……”
怀冰在那苦着脸说,眼睛不时的瞄着徐美君。
王博是个很敏锐的人,一下就感到怀冰的眼神不对,但他也没生气,反而挺好奇的。
怀冰可是个和尚,徐美君有那么大的诱惑力,能让和尚都动凡心?
“怀冰你有三十了吧?”
“三十二了。”
“你是半路出家的?”
王博猜想怀冰是不是知道女人是怎么回事,这才佛心不稳?
天龙寺又不是深山古刹,开寺门接客人,前来拜佛的香客络绎不绝的,多少也有年轻貌美的吧,他还没见过吗?
“不,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师父收养了,大概是四五岁吧,一直都在寺里长大的。”
原来如此……这比半路出家还要危险。在他们的眼中,女人就像是未知的宝藏,寺里又从来都是教他们女人是老虎,是魔障。
碰不得,更不能起邪念,一但有了邪念,就会被驱逐出寺。
而青春期的和尚,最是难以把持得住,跟普通青少年也没区别,越不让做的事,就越想去做。哪怕是有严格的戒律规定,也只能在动凡心的时候,靠着冷水浇头来熄火。
而这团火,过了青春期,也不像一般人,能够消减,反而越压越强,就像弹簧,到最后,只要一松开,就会弹得特别高。
“我去问问,看能不能插个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