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一惊:“那么多?你找谁进的?”
“老城那边的猴子。”
岑安脸更是一沉,猴子是跟岑西从小玩到大的,后来搬到老城去的,从小就不安份,一直都在捞偏门,家里也是三医院的,母亲是原来烧伤科的护士长。
“你这都是假药,你知道吗?”
“爸,我,我知道,可你也帮不了我,真药也没货啊,反,反正吃不死人,没,没事的。”
岑安怒道:“吃不死人?你知道中午有人吃了你的解酒灵丹,撞上了隔离带,差点就出人命了吗?”
岑西张大了嘴:“出,出事了?不,不会吧?”
王博让他把假药先拿出来再说。
岑西慌张的爬上去,拿出一个纸箱,里面放着二十多盒:“剩,剩下的在后面。”
王博把盒子的塑料包装撕开,拿出一颗,用手一搓,一闻就苦涩难闻。
“你带我去找那猴子。”
“王医生,你找那人做什么?你也想进些假药来卖吗?那我得提醒你,这先前你也见了,那吃了药后,以为自己没醉,酒后驾驶,还出了事了……”
“你那准备去举报你儿子吗?”
“这个……”
虎毒不食子,岑西虽然混帐,可岑安还没做好大义灭亲的准备。
“带上你儿子,我们去老城找那猴子。”
叭叭!
店外传来喇叭声,王博回头看是一辆凯美瑞,从车里伸出个脑袋。
冯思加接到王博的电话,开车过来了。还带上了小武。
“爸,这……”
“王医生,你找那猴子为了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岑安疑惑不安,看岑西还在那发愣就抓着他胳膊说:“走啊,还在这里做什么?小侯,你看店。”
小侯呆呆地看着这爷俩走出去,这辞职终究还是没辞成,张着嘴喊:“我要加工资,加八百!”
三辆车往老城开去,岑安开着那辆思域被夹在中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瞧着儿子。
他从小就结巴了,查的结果是在娘胎就有的毛病,动了胎气。想来也是岑安跟岑西的母亲感情不合,在怀着他的时候,岑安打了岑西母亲。
这落下的病根,怎么治也不成,哪怕他是院长也没用。何况二十多年前,他还不是院长。
于是他从小就对岑西感觉愧疚,好不容易等他高中毕业了,岑西死活不肯再去读书,高考也一塌糊涂,就买了个门面,找了关系,开了这个烟酒专卖店。
想想也都七八年前的事了,这两年就想着帮他把终身大事给处理了……
“前面就是了,猴子住在那里。”
一排破烂不堪的平房贴着旁边的小区,只隔了一堵铁丝网。岑安认出来了,这是火柴厂的宿舍,后来破产后,旁边的地卖了,这些宿舍还在,都是些老员工住的。
但很多都租出去了,里面破烂不堪,龙蛇混杂。
王博下车后,冯思加瞄了眼他开的车说:“开上7系了?”
“老三的车。”
说话间,就瞧着比岑西还瘦一圈的男人走出来,在铁丝网边就撒上尿了。
绿柳路十四号烟酒专卖店。
店里煮着小火锅,肥肉涮羊肉片手打丸子放在一边,金针菇、生菜、水豆腐一应俱全。
五个年轻人围在火锅旁,杯觥交错,错得满头大汗。
一个胖子边喝边举着杯说:“现在整个金陵都卖断货了,就老岑这有货,咱们得敬老岑一杯。”
他一喊,剩下三人都举起酒杯,朝个干瘦矮小的年青人看去。
“我,我,也,也是,好,不,容易,才,才找到的,货源,不,不用谢我。”
这瘦干巴的年青人竟是个结巴,说一句话都要费很大力气,但其余四人像是习惯了,也不以为意,跟他碰杯,一口喝尽。
胖子又打开啤酒瓶给大家满上。
“咱们都是卖烟酒的,可是啊,这烟嘛,是烟草局给送来的,定价都是烟草局给定的,卖价也不能浮动多少,最多一条多卖个几块钱,能有个什么赚头?靠的就是卖酒。”
大家都点头。
瘦子老岑说:“酒,酒也不好,要是,要是那好卖的酒,进价贵,卖,卖也要看人。要是遇上大公司里管采购的,或,或者是大酒楼,这才卖得好。”
“那也从中要拿一手呢?这回扣也不少。”
说到这个,五个人都是长吁短叹的,做买卖不容易啊。
“这眼看就要过年了,年底是旺季,我们正犯愁呢,谁知,从上个月开始,这解酒灵丹一上市……”
啪!
胖子说着拍了下大腿,肉都晃了起来:“一下销路就上去了,带动着酒也跟着好卖,更别说那解酒灵丹了。十一月中上市的,到十一月底一下爆冲,现在价格都翻了好几倍。可惜就是缺货啊……”
“要不说老岑有能耐呢,你家老头子认识那边药厂的人,直接能拿货,我们呢,也就从你这里拿,加些钱给你,也不算什么。”
“老岑也地道啊,外面翻了三倍,他就给我们加一倍。这中间还能赚两倍呢。”
大家没口的夸着老岑,老岑也笑呵呵地。
“哎,大家继续喝。反正都吃了解酒灵丹,还怕什么?”
“就是。”
一盒涮羊肉又倒下去,拿筷子搅了几下,就将羊肉捞出来,蘸着料碟放到嘴里。
这冬天的时候,什么都比不了火锅,吃下去整个人都热起来,再寒的天都能挡得住。
“哥,哥几个,慢,慢走!”
等到两点时,也吃喝得差不多了,老岑把人送去,就把手搭在店员的肩上。
“小,小侯,晚,晚上就别走了,后面有床,你在后面休息吧,天,天冷,你到时走回去,也,也不安全。”
店里就他和这女店员小侯两人。
小侯是黄梁那边的人,挨着县城很近的一个村子,在金陵读了个中专,学的会计,毕业后就进了这里。
人长得还很端正,一双大眼睛,秋意盎然,但对老岑总是不假辞色。
让老岑好不心急,这都两三年了,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水是近了,可月都捞不着啊。
加上家里又催这终身大事催得紧,老岑也就想着能早点解决了。可小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她怕找个结巴,后来生个孩子也是结巴。
“我不怕的,金陵治安挺好的。”
小侯心想,这才下午呢,就说晚上的事了,这老岑越来越不像话了。还伸手搭肩,想干什么?
老岑两杯酒下肚,胆量也大了些,手就搂到小侯的腰上,身体也靠了过去。
“你,你,还不明白我?我留你下来,就是想,想跟你好。你,我看我这店,我有车,有房,还有铺面,我,我爸还是医院的院长,你,你一个乡下人,你跟了我,以后……”
小侯被他顶了下,又气又恼,将他推开:“乡下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