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黑衣汉子将一把硬物甩在柜面上。
他的手移开,乃看到了那硬物的真容:是三个五两的、一个一两的,澄黄澄黄的金锭子。
“哦哟~~~”肥脸掌柜忍不住叫了起来,双眼已再不能从那上面移开。
金银对于人,有着天然的引力,能拒绝这种引力的人,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大能之人。
一个不懂,一个不屑。
“钱拿好,酒肉快去准备,我们已饿了!”黑衣汉子冷声道。
肥脸掌柜急忙伸手攥住了那四个金锭,放到了怀袋当中,应了声“好嘞”,便带着几个跑堂的伙计屁颠屁颠行了下去。
或许是怕走得快了,金锭会掉出来,他一边走,一边用手紧紧按着胸前,姿态好不滑稽。
何复开布在各府外围的哨口已被端去了二十几个,夏牧炎才意识到形势的危急。但他知道忙中出错的道理,越是紧要的时候,越是急不得。抄写经书一直是他静心的法门,趁着等胡秀安的空档,他抄起了《阳符经》——
晦迹之功,影响不真。清清之炁,朴朴昏蒙。滚符流影,寂截判魂。含华历运,炁聚或奔。焊焊火盛,无底无轮。骞暮灵晃,辉黑精魂。血灌五体,神符火君。脑灌华液,胎高辅真。边阙不动,神燥命门。瞰呼风雨,茫茫不作,类类守根。三变一定,九变极神。一初载日,二象月分。清灵合委,屐脱励真。潜心在志,遁迹幽门。格乎跳翳,盗禹轰输。帝运历纪,阳符为心。万泰变业,劫劫长存。”
这一折《阳符经》虽只一百四十字,他却抄了一刻有余。
“心若不静,诸事不成。经不静心,抄经何用?”夏牧炎原本正端详着自己的笔墨,不想倏然大叫道。再双手一通乱扯,把这墨迹未干的经折撕成了碎片,撒了一地。
一团沉郁之气积压在他胸口,令他烦闷难当。
“王爷!”欧汐汐正抱着一尾琴由院外行进书房,见了一地的碎纸,缓步踱到夏牧炎身边,笑着轻声宽慰道,“凡事尽心尽力则可,运数自有天定,王爷不必过于伤神。有甚么后果,我们一家人陪你一起担着便是。”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夫君所谋之事,只能功成,一旦事败便是灭绝满门的下场,虽料到事情进展定不顺遂,却半点忧色也未露出。
“汐汐,你怎来了?”夏牧炎勉强笑了笑,行过来牵住她的一双柔荑,轻声道,“秋已至,夜深凉意重,你穿得单薄,可莫染了风寒。”言毕,从檀桁上取来一件披风,披在了她身上。
欧汐汐会心一笑,柔声道:“王爷,我给你弹一曲《山水之恋》罢?”
乐者,愉也,乃心喜之所向。
琴者,君子之器,四才之首,禁人邪恶,又以为正乐。
历来好乐者,鲜有不好山水,故山水之乐,又为众乐之首。欧汐汐所言的《山水之恋》便是其间之翘楚,好乐者皆以为仙乐。
“如此,好极!”夏牧炎把她扶到书房的软垫上坐下,再取过一个蒲团,离她半丈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