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炫,你的伤是夏承焕打的么?”冉静茹轻声问道,脸上满满的怜意。
夏承炫出门前跟她说过,要去一趟颐王府、端王府既白衣军营。而这三家里面,只有颐王府有理由打他。
“嗯。”知道瞒不过母亲,夏承炫只得轻声应道。
“这样也好!”冉静茹点了点头,叹道,“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你这一顿打,也是当得。”
她叹了叹气,又道:“夺储之事本就没有是非对错之分,你也无需再心怀愧疚。夏承焕打你这顿,气也该消得差不多了,同意合力对付赟王府了?”
“嗯,他同意了。”夏承炫点头应道。
“城关果真被封了么?”冉静茹又问。
“是,胡秀安把城关和宫门都封了。”夏承炫回道。
城关一锁,外面的人便进不去了,胡秀安的四万多执金卫可都在城内,这可是个大大的先机。
宫门一关,皇宫便被隔绝了,皇上甚么情况,便只有胡秀安和赟王府知道,这又是一大先机。
眼下,赟王府可是占尽了先机。
冉静茹看着他,正色道:“要对付赟王府,光靠我们两家是决计不成的。”
“孩儿已去过端王府,他们也会出力的。”夏承炫解释道。
冉静茹摇着头,皱眉道:“端王府便是出力,只怕也不会尽全力。”
“孩儿会五日前便派人送信去了庇南,承灿看了信,一定会赶回来的。”夏承炫又道。
接到夏牧朝讣文的次日,他便写了三封密信派人送出城去,一封是送去安咸盐运政司府给梅思源,一封是送去保国郡白马将军府给二舅冉建功,一封是送去植林将军府给布舍一,剩下一封便是送去庇南哨所给夏承灿。
“就算加上贽王府,也还不够。”冉静茹沉声道,“要对付赟王府,必须拉上朝中的掌权大臣。”
听了母亲的话,夏承炫神色有些黯然,一脸不甘道:“真正掌权的那几个大臣都不想参与这场储争,孩儿派人送了密信给他们,没一个送来回信。”
柳延年、赵清风、顾百顺几人都是当朝元老,不仅在朝中的声威极望,门生也遍布各郡州,倘使他们几人能来助自己,何愁大事不成?
冉静茹轻笑道:“傻孩儿,他们都是肱股之臣,怎会轻易党附?何况这是皇子间的斗争,他们怎会答允帮你?若想让他们涉事其中,只有一个办法。”
“母亲,甚么办法?”夏承炫奇问道。
冉静茹笑了笑却没有答他,反而问道:“你父王、颐王、贽王之死,可有明证证明是赟王府所为?”
“夏牧炎这狗贼行事隐秘,倒没找出甚么明证。倘使有了明证,以端王的脾性,怎会容他后续这许多动作?”夏承炫恨声道。他早已让褚忠、杜翀在查,却一直没能找到佐证之物。
“没有明证,端王自不会去动一个亲王。”冉静茹摇头道,“先前厥国派人夜袭了重臣亲贵之家,朝中相信三王被害之事是厥国所为的只怕不在少数。”
夏承炫无奈地点了点头,恨声道:“这便是夏牧炎的高明之处。前有厥国行刺大臣及沙陀进犯安咸这两桩事,许多朝臣便把三王遇害之事也算到了沙陀、厥国头上,真是愚蠢至极!”
“若有明证证明三王之事是赟王府所为,朝臣们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冉静茹正色道,“何况,夏牧炎何止只做了这些?”
夏承炫脸色一紧,急问道:“母亲,你还知道些甚么?是张遂光告诉你的么?”
冉静茹并未答他,只是努着眼,慢悠悠说着:“颐王怎么死的,你自然知道。贽王怎么死的,你知道么?你父王怎么死的,你又知道么?”不待他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些年,端木玉暗暗扶持夏牧炎,给他银钱买通朝臣,给他高手训练死士,帮他连线搭上沙陀,他们早就是一伙的。”
夏承炫早已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形容。
冉静茹并不理会,接着道:“贽王北上都城,途经帛州鹰啸峡时,为甚么会有厥国的伏兵?呵呵,那些伏兵便是夏牧炎买通了一路上的守军,大开国门,让穆丹青的轻骑通行无阻地潜到了大华腹地深处,在那里设伏狙杀了贽王。”
言及此,她接连冷笑,不知实在笑夏牧炎,还是在笑那些守军,又或是在笑夏牧朝。
一代武王,便是这样被自己的亲弟弟给设计谋杀了。
“你知道你父王是怎么死的么?”冉静茹看着夏承炫,轻声道,“王爷 王爷,枉你一世聪明,没想到还是被夏牧炎给算计了。”
此时,夏承炫早已握拳站了起来,双目赤红,尤其那边肿胀的右脸,更显狰狞,咬着牙问道:“娘亲,父王究竟是怎么死的?”
冉静茹摇了摇头,两行泪无声划落下来。
“夏牧炎让沙陀的阿济格假意协商边境事宜,把你父王骗到天门城。他一边又写信给赵乾明,说你父王准备拿下他,叫他先发制人,害你父王再举兵投降沙陀。你父王,只是他降沙陀的投名状而已。”
这些话说得平平淡淡,几无半点起伏,倒像再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她的双眼无神,却又似装满了仇恨。
“我一定要杀了夏牧炎!杀了赵乾明!杀了阿济格!”夏承炫整个人都在轻颤,唯独牙口咬得紧紧的。
“你拿甚么杀他们?”冉静茹眼脸微微抖着,轻声问道。
夏承炫一滞,半晌乃道:“我要找到这些证据,我要当大华的皇帝,当了皇帝,我便可以杀了他们。”
“那些东西,便在张遂光手中。”冉静茹眨了眨眼睛,有些癫狂地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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